“杏子,如果杀了我你能开心的话,我愿意死在你手里。”梅凌霜冲着那柄剑尖一步一步靠近。
林文杏颤抖着双手,看着梅凌霜进一步便退一步,直至退无可退,看着梅凌霜的胸口抵在了剑尖上,梅凌霜依旧一步步迫近,林文杏双泪长流,却依旧不肯示弱放下长剑。
眼见剑尖就要没入梅凌霜的胸口了,林文杏突然收手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喝道:“你不要再过来了,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杏子别做傻事。”梅凌霜大骇。
方云书见状,心中暗骂“两个傻子”,手指一翻弹在林文杏的手腕麻穴上,趁势反手夺回了剑,揶揄道:“没有不能撞的墙,也没有不能上吊的梁,要寻死哪里不能死,别用我的剑,我还嫌晦气呢。”
林文杏气呼呼地瞪了方云书一眼,转身就跑,梅凌霜想追被方云书拦住了:“你傻呀,她在气头上,你越是粘糊越是讨人嫌,她离不开你的,迟早会回来的,你好好保重,我不在千万不叫隐谷门的人发现了,等我三两个月,我来找你。”
方云书说罢也做辞了,走了十余丈后忍不住回头,见梅凌霜还呆呆地站在原处,因为简居村落,穿的是寻常的小碎花布裙,裙摆飘飘显得有些单薄,林文杏喜欢垂垂挂挂的发型,早晨给她梳了个垂髫分稍髻,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十分落寞可怜。
看着她一直都十分要强,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脆弱的小女儿。
方云书走到了城镇,一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猛地顿住身形,果不其然,那个紧贴的身影没来得及收住脚步,直愣愣地撞在了她身上。
“你做什么,鬼鬼祟祟地跟着我。”方云书呵斥道。
“我没有地方去。”来人比她跟理直气壮,正是一脸神伤的林文杏。
“你找梅凌霜去。”方云书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再提她我跟你没完。”林文杏咬牙道。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翻脸比翻书还快,方云书心里兀自好笑:“不提就不提,不过你也别跟着我,我可不是去玩的。”
“我知道你要去哪里,我也没地方去,不跟着你跟着谁?”
方云书被气笑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弄弄清楚,我是烟霭山庄的庄主,可不是积善堂的堂主,难不成每个没地方去的人都跟着我不成?”
林文杏并不是厚颜无耻胡搅蛮缠之人,也是走投无路才跟方云书耍了个无赖,被如此拒绝既是脸上挂不住,又兼无路可走,心里还挂念着梅凌霜,羞恼和伤心一并涌上心头来,泪水就止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
方云书连忙后退一步四顾无人注视才道:“你别哭啊,别弄得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难道你没有欺负我么,你和梅凌霜一个样儿,都不是好人。”林文杏抽抽搭搭道。
“关我什么事了,梅凌霜造什么孽跟我什么关系了。”方云书郁闷道:“再说了,这事真的怪不着梅凌霜。”
“喏,你还说你跟她不一样,我看你们就是一路货色,你要毒死凌霜,她说怨不着你,她杀了我父亲,你说怨不着她。”林文杏哭道。
“好了,你说是你就是了,横竖我也不是好人,跟我还是跟梅凌霜都一样,你还是跟梅凌霜吧,至少她稀罕你。”方云书急着去采血参,哪里肯多费工夫与林文杏磨嘴皮子。
“你不过是变着法子打发我走,我不缠着你就是了,我知道我是一个不讨喜的人,我就是沦落街头也不要不识眼色了。”林文杏索性坐在路边兀自哭泣。
方云书彻底无奈了,她自是不会让林文杏这样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沦落街头,可她又一根筋地不肯回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闹得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欺负她了,只得妥协道:“那好吧,我先送你回烟霭山庄,等我回来再来安置你。”
林文杏闻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我没去过什么烟霭山庄,一概的人也不认识,把我扔在那儿跟把我扔大街上有什么区别,我要跟着你去采血参。”
“不许,你当我去游山玩水呢,此行凶险,你跟着我去,我可不保证能带着你回来,回头我治好了梅凌霜,她再来找我算账,我可不划算。”方云书哪里肯答应。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你看着办吧。”林文杏索性无赖到底了。
方云书头疼地抚了抚额道,顺手将包裹扔给了她:“走吧,走吧,不过这一路你可别指望我像梅凌霜一样照顾你,跟着我你得做事。”
林文杏接了包裹,皱了皱眉头,还是飞快地跟在方云书身后。
方云书备了干粮和弓箭便马不停蹄地往居仙山赶去,虽不想故意甩开林文杏,但林文杏还是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却依旧执着地紧紧地跟着。
转了几个弯道就不见了方云书的影子了,此时已是临近山野了,路上行人稀少,林间不时地传来几声奇怪的鸟叫。
“云书,你在哪儿,等等我。”林文杏不禁有些害怕了,顾不上赌气小跑着一路追了过去,跑了许久也不见方云书的影子,自己反倒是气喘吁吁地,又累又怕,禁不住哭了起来,可脚步依旧不敢停下,一路奔走追赶方云书。
转过一块岩石,冷不丁撞到了一个人,林文杏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方云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哟,挺执着的嘛,也不怕被狼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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