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衣两襟拉到身前,扯平系结,李政动作沉稳冷静。
小燕走到李政身边,踮脚凑着他耳朵说:“卿雨台。”
听到这三个字,李政神情疑惑,随后又似释然。
待小燕回去,李政回房,未已又出来,说要去赴会,让李贵给他备灯,独自提着灯笼离开。
“二公子!你可要小心提防!”
李贵站在门口,拉长脖子朝李政远去的身影叫唤。李政肯定听到了,不过没有理会。
房间正对着院门,院中人声,字字听得真切,李沨躺在床上没有起身。他听出了小燕和李贵的声音,还有李政的声音。
文佩要见李政,就在这死寂的凌晨,甚至着急得无法等到天亮。
如果李沨和李政关系亲好的话,他会告诫李政千万别去;而如果李政和文佩是挚友的话,他务必得劝阻文佩远离李政。
这是与己无关之事,自己无需多管闲事,何况也管不了。又想:这两人,自幼亲爱,竟会闹到这一步。
当时,李沨已有预感,李政和文佩必然要出事,这两人都是狠角色,他们已无法再成为朋友,再次相见,必是仇人。
待李政从凌晨离去,至日上竿头,都未归来。李贵自去外头寻找,他找了一圈,无奈返回。
午时,医馆一阵喧嚣,李沨差遣李贵过去看看,李贵前去,这一看,险些把他吓晕。李政被人抬回来,一身的衣服,沾染血迹,人已昏迷,脸白唇紫。
好在,赵大夫正好没出去看病,人在馆中,一接过人,就着手急救。把李政全身衣服扒去,检查伤口,在意外之处,找到了伤口,那是个触目惊心的伤,李政之所以会昏厥,除了失血,多半是疼晕的吧。
李贵站在一旁,看得冷汗直流,双腿战抖。才与丁家议了婚事,这下可如何是好!
缝合过程中,李政清醒过一次,叮嘱赵大夫和李贵将此事保密,万不可让外人知道,尤其李沨或丁家人知道。
然而自李政回来,便独锁在赵大夫的病房中,也不许人去探看,也不许开窗户通风,火盆一个接一个搬进去。李沨这种喜欢读杂书,博学多闻的人,早已猜出一二。
或许在李贵看来,李政的不幸,绝对是李沨的大幸。李沨不这么认为,他不喜欢李家人,但李政是与他有血缘关系之人,这般遭遇,不免让人唏嘘。
李政咎由自取,而文佩,也着实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日暖蓝田玉生烟 第十五章(上)
连日居住于客栈,文佩由小燕、谢芷轮流照看,换药之类的事,则都由小燕来,谢芷见文佩先前有意躲避,便也不追究伤的是哪里。
看着小燕将煎好的药端进来,谢芷迎上想接过,小燕一个劲喊小心烫,果然烫得谢芷一哆嗦,赶紧把手指缩回。文佩躺在床上看着,噗嗤笑出声来,“小芷,由小燕来罢。”谢芷不服气说:“当时李沨受伤时,也是我照料的,我照料得来。”
对于李沨如何受伤滞留于此地,文佩一无所知,此时也才有点兴头,问起李沨那脚伤是怎么回事。
谢芷向来直肠子,对文佩又没顾忌,一五一十尽都说了。文佩听后,叹了声气,竟许久不再说什么。
不曾想,李沨也有这般悲惨的身世。
临近午时,谢芷起身,说得去看看燃之怎么还不回来。
这两日,文佩伤势有所好转,便打算启程返回苏州。孟然去渡口赁船,约好明早归程。
未几,孟然回来,三人将行囊收拾一番,谢芷说,要去跟李沨话别,孟然则说也还要给文佩拿点药。两人便也就去了医馆。
李沨他们住在医馆别院,谢芷从后院门进入,院门大开,院中竟只有李沨一人,躺在花簇之下的木榻,翻着书。李沨听到声响,以为是丁靖,抬头才见是谢芷,起身说:“你来了。” “伤好些了吗?”谢芷注意着李沨的脸,伤口虽未痊愈,但已结疤。“嗯,小伤。”李沨回得淡然。
谢芷东瞧瞧西逛逛,纳闷问:“怎么就你一人。”又压低了声音:“李政呢?”
关于文佩那日和李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文佩始终没有说出,谢芷没有问,他想文佩想说得话,会告诉他。隐隐也知道李政肯定受伤,何况之前,孟然说过,李政在赵大夫那里医治。李沨漠然回道:“与我不同院,他伤重,不便搬动。”谢芷骂道:“活该。”这人害死了子玉的姐姐,子玉找他报仇,天经地义,何况子玉自己也受伤了。李沨摇了摇头,他将手中书卷放下,不再言语。对于李政的遭遇,李沨毫无同情之心,而对于文佩的阴狠,李沨也早已体会。日后两人,或说文李两家人,梁子是结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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