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么说,高俨最终还是依刘辟强之言行事,没有再向前一步。
高纬和高俨二人同时征召斛律光前来,他听闻和士开被杀,便抚掌大笑,口中还发出赞叹之声:“龙子所为,当真不似凡人!”
斛律光进入永巷见到了皇帝,当时高纬打算派宿卫军出战,连铮铮的铠甲都授予了那些正准备迎战的四百步骑,但是斛律光却上前,说道:“不过是小孩子带领的军士,与人交手就乱了阵脚,俗话说‘奴见大家心死’,陛下只要亲自去千秋门,琅邪王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高纬听了他的建议,骑着一头高头大马直往桥上赶去。斛律光走在最前面,随即放开了声音,大喊一声:“圣上来了!”
众人一听这话,心头一阵大骇,都四散而逃。高俨虽然没有随他们逃走,却早已吓得面色惨白,怔怔地站在那里,不敢向前靠近高纬。
斛律光见此情景,便走到高俨身侧,“天子的弟弟杀了一个男子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随即拉住高俨的一只手,强行将他带到高纬面前,“琅邪王还太年少,肠肥脑满,做事过于轻率,待他年龄稍长,自然不会再做出这种事,还望陛下能够宽恕他此次的罪行。”
虽然听见斛律光这一番请求,但高纬仍是怒色未消。他很快拔出高俨身上的利刃,紧紧握在掌心,用刀环对高俨的头部一阵乱敲,过了良久才停止。
这一次痛打也算是给高俨一个教训,至于库狄伏连、王子宜等大臣,高纬选择将他们带到后园,肢解身体,并把这些尸体仍至街市示众。
作者有话要说:
☆、失子
和士开已经被诛,胡氏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儿子的安危。她急忙来到两个儿子面前,看见高俨被一顿痛打,狼狈不堪的模样,胡氏多少有些心疼,却仍是压不住心里的悲愤。
高俨如此举动,自然免不了母亲的一番斥责,高俨却只道出一句:“这一切都是冯子琮的建议,是他让儿臣这么做的!”
胡氏大怒作色,随即命人用弓弦绞杀了冯子琮,对这个妹夫没有半点手软,并让内监将他的尸体送其家中。
当日,胡氏就把高俨带回自己宫殿。她一直站在高俨面前,一声不吭。
半晌,高俨忽地开口:“母亲打算如何处置儿臣?”
胡氏却道:“不过是一个男人,杀了就杀了,只要你平安地活着就好。”
高俨虽然听见她这么讲,却听不出喜怒,不过从母亲略显冰冷的语气里,他听出了一丝关切。
胡氏一直把高俨留在自己身边,生怕高纬或其他对高俨不满的大臣向他下狠手,甚至毒害他,所以每次高俨进食前,胡氏都会亲自尝一尝。
和士开被杀一事,高俨做得很干脆,只可惜没有诛除穆提婆母子。
太姬陆令萱想到那天自己险些死于高俨的刀下,心里便不觉一颤,这事到今日都令她不寒而栗。
陆令萱深知当今圣上对此事也耿耿于怀,便对高纬讲:“人都说琅邪王聪明雄勇,当今无敌,观其相表,便知并非人臣。自他那日斩杀和士开以后,就时常心怀恐惧,陛下应该早作打算才是。”
武成帝生前非常宠爱第三子高俨,并曾有废黜高纬的太子之位,另立高俨之意。高纬也因此对这个弟弟多少心存芥蒂,现在听见乳娘说出这番话,他虽有此心思,却仍是犹豫不决。
高纬突然想起了祖珽,于是让人去将他接到宫中,想听听他的意见。
祖珽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是被人搀扶着进殿的。
当年,高湛做太上皇时,祖珽一心想要做宰相,不过他清楚高湛身边真正的红人是和士开,因此祖珽便上疏写了和士开等大臣的罪状。
这事使得高湛大怒,立刻派人去将祖珽抓到自己面前,祖珽却执意陈述,说是“和士开一干人专弄威权,控制朝廷,卖官鬻狱,这些人不仅受贿,还乱断官司,所以百姓编写歌谣,纷纷传唱。陛下要是一直这样任由他们恣意胡为,若是散布到邻国,恐怕难保大齐之业”。
高湛听罢,愠道:“你这是在诽谤我!”
祖珽道:“臣不敢诽谤陛下,只是陛下到民间强取人女,实非仁君所为。加上和士开等人执政,此事若传入我朝强敌宇文氏的耳中,只怕更是难保齐国社稷。”
高湛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此事,一时愣了神,良久后脱口道出一句:“我不过是看她们可怜,不忍见她们饥饿憔悴,所以才收留这些女子。”
“既如此,陛下为何不开仓赈粮,却将那些女子买入后宫?”
高湛更是无言以对,面色愈怒,用刀环猛击他的嘴,没再让祖珽多说一个字。
他仍不解气,随即让人拿起鞭子和混子上前乱殴,猛打祖珽,使他连连哀嚎。
高湛原想把他的活活打死,却听见祖珽突然大叫道:“陛下若不杀臣,便可以得美名;若杀了臣,臣得名。陛下要想得美名,就不要杀臣,臣可以为陛下炼制金丹。”
高湛听得此话,确实让他们停了手。
祖珽接着开口:“陛下有个像范增一样的谋臣,却不能用!”
高湛怒目看他,问道:“你自比范增,莫非说我是项羽?”
祖珽不屑道:“项羽虽是一介布衣,却统领乌合之众,五年而成霸业;陛下不过是凭借父兄之资才得帝位,所以臣认为陛下不该轻视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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