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这样的兄弟。
他没有这样的知音。
他只是一个平常人,最大的愿望是闲居在山林,不想获得什么钱财武功,除了能活下来及自卫外,他也没什么企求。
他也不想多交什么朋友。
但唯一给他帮助过的朋友,是容肇祖,那是在他还不会武的时候,他为了他,今日,他要来杀公子襄。
他跟着公子襄,走进那屋里,阳光都被隔绝在外头。公子襄先走了进去,回过了身子,朝向他,他转身将门掩上,屋子里顿时一团黑暗,只留下潮湿、闷窒和两个受伤的人,而其中一个人顷刻之后,就要逝去。
公子襄道:“我们真的要比?”
方觉闲道:“要一决生死。”
公子襄紧抿着唇,他握刀的手,也紧了一紧:“分出高下便好。”
方觉闲接道:“可是我答应了别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公子襄沉默,良久,道:“你要怎样比?”
方觉闹鼻子一挺,道:“闻说你有五刀,叫‘五瓣兰’,我也有五剑,叫‘五展梅’,咱们以剑搏刀,不死不休。”
公子襄在幽暗的房间里沉默良久,终于说了一声:“好。”
公子襄在练”五瓣兰”时,年纪还小,不知道那跟他投缘的年轻师父的身世来历,如果当时知道了,以他身为大侠梁斗的后裔,恐不能接受被视为邪魔外道高手柳五公子的绝学。
方觉闲师承赵师容,但他较少涉足于武林,对赵师容、柳随风一代的情仇恩怨,也无从得悉,无论如何,这一战,是他们上一代师父所始料不及,而且也是极不愿见的。
可惜他们都不知道。
然而目送两人走入木屋的人,心情好像悬在崖壁上,唐方明知劝阻不住两人,故未劝阻,歌衫急得什么似的,不晓得这两个男人为何而战,海难递却最清楚,因为换了是他,他也只好走进木屋里。
男儿在世,有些事非做不可,有些事宁死不为。
那几名公子襄门生,也趋近来,张盼木屋。木屋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第四十四章物是人非
秦歌衫叹了一口气,又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真不明白。”唐方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明白……不过,有些战阵,男儿在世,是只可战不可退的。”她此刻心中正想起了萧秋水,不觉心头一阵温柔甜蜜。
这时太阳渐渐西坠,山中日月,变化瞬息,只见山间的雾气,渐渐升上来,却是越来越浓。
唐方等注意力一直在木屋那边,但木屋未见动静。
浓雾袅动,东一簇、西一团的,若隐若现;时有时无。唐方想起峨媚山洗象他的浓雾之夜,好像人在太虚里,飞云在头上脚下身边疾走,一切都是动的,一切都是浮的,没有什么事物能把握得住。转念之间,一团云雾向她飘来,忽然想到,这山并不大高,而且正是午后,立时省起,叫道:“远离那雾!”
这一声叫,在场的人,一时皆未意识过来是何事。只听咕哆一声,四名门生中,一人已被团团浓雾罩佐,摔倒地上。另一人也被灰雾困住,脸上似笑非笑,摇摇晃晃,状甚诡异。
海难递诧道:“这雾……”
话未说完,叭的一声,又一名门生仆倒下去,另一门生也沾着浓雾,似尽力左冲右突,但未能移动半步。唐方疾道:“唐门‘雨雾’!”
秦歌衫和另一门生想去拉拔。碰的一声,那门生又告不支倒下。剩下的一名门生,半声惊呼,竟又沾着雾气,纠缠不脱,秦歌衫想去牵扯,唐方急喊:“不行,这雾气内蕴淬毒暗器,不得接触……”秦歌杉忙缩手跳开,未几,那门生又砰的跌倒。
唐方道:“用掌风……”
秦歌衫和疯玩老人怕雾气及身,一以曼妙袖风一以纯刚掌风驱雾;歌衫内力不足,但胜在袖曳及地,扇起风来,很是方便,疯玩老人本不想帮人,只是他自己怕死,当然全力施为,他掌力本来浑厚,大部雾气在他凌厉掌风下一卷即散。
原来这雾气是唐门一种极其特异的暗器,叫做“雨雾”,昔日“神州结义”在“夜雨洒金街”黄果飞瀑前一役,唐方便以“雨雾”分了“三绝剑魔”孔扬素的心,歼除此魔。“雨雾”胜在伪装雾气,不留心者不会觉察,很容易便为敌所趁。只是“雨雾”也并非什么高深暗器,虽难闪避,但速度太慢,只要对方稍为留心,便不易奏效,而且对方若内力修为相当不弱,只须用掌风便可驱散“雨雾”,故“雨雾”只能攻其不备,而并非当者披靡。这是“雨雾”长处,也是弱点。
疯玩老人因心怀恐惧,怕自己步人公子襄后尘,所以全力出掌,他负伤之下,抖擞神威,如山中狂风,吹得“雨雾”七零八落,纷纷乱散。
只听空谷中一个女子声怒道:“疯玩老人,你当真玩疯了么?”
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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