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脑子转了转,最后还是没有想起怀安王是姜漓的哪个兄弟。不过,即使是皇帝召见,现在的刘大夫也是去不了的。
“不知贵府哪位生病了?什么症状?要是急得话就去找别的大夫吧,我家先生身体不适,不能出诊。”相黎说着,没有起身,也没有示意眼前的人落座的意思。
本来,贸然前来,确实是李安有些欠考虑了,可是,定北侯告诉他,刘大夫人很好说话,直接去请他肯定会去的。李安虽然听说过圣医刘芳的名号,但是,对此人的医术却没有对皇宫的太医信任。可是,定北侯现在在王府说到了兴致高昂的时候,王妃也被说得心动,非让他来请,他便来了。可是,眼前的小子,也太过傲慢了。听了怀安王府的名头,不但不行礼奉茶,居然还说拒绝出诊。
“生病的是我家王爷,先天的不足之症。听说刘大夫擅长调养,特来相请。烦请小哥通传一声。”
相黎看了看眼前明明长得很娘却又摆出强势姿态的男人,突然间有起身赶人的冲动。不过,听他提到不足之症,相黎想了想,没有意外的话,他口中的王爷,就应该是七皇子了。七皇子她不感兴趣,但是,七皇子他媳妇的哥哥,好像是白宁非。而白宁非早年父母双亡,家中好像也就只剩了一个妹妹。相黎到现在还记得她对白宁非那份淡淡的好感,虽然开始就知道两个人不可能,但也不妨碍她爱屋及乌去看看七皇子。
“我家先生今天确实身体不适,不过,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就拿上药箱陪你走一趟。”相黎说完,定定的拿眼睛看着李安。
李安被眼前的男孩儿看得有些发怔,直觉着他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但是,他认真的表情,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让他不自觉的点了头。
相黎让李安等着,到后院跟刘大夫说了声要出诊,才出门拿了药箱关门跟他走。相黎被安排坐上了李安后面的那顶轿子。轿子摇晃的感觉让她有些昏昏欲睡,不知不觉也真的就睡着了,在她正在做梦的时候,轿子停了,有人在轿外喊了声“到了”。因为轿身倾斜,恍惚间,相黎差点跌倒。这让已经下轿的李安又有些后悔请了这么个半大孩子过来,觉得自己有些胡闹。
相黎尤自沉浸在梦中没有完全转醒,跟着李安亦步亦趋的往王府走。李安并没有把相黎引向内院,而是停在了王府花园的一个亭子前。在离亭子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李安便让相黎停了下来,自己进去通报。相黎看到了亭子里有三个人,两个人坐在石凳上,一个人半躺在安乐椅上。
在李安行礼过后,没见他说什么,石凳上坐着的男人便起身出了亭子,相黎看着那个人向她走来,竟有些激动和心跳加快的感觉。白宁非,以为没有机会再见到的人,竟就这样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春日午后,在这样一个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不期然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并向她走来,脸上的表情,似乎可以形容为激动兴奋。
相黎不明白白宁非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她一直记得白宁非是不待见她的,尤其是他受伤之后,她为他护理期间,他把一个不听话又自以为是的病人的恶劣脾性发挥到了极致,最后,还是让樊丑点了他的穴他才安静下来。而那之后,随着姜漓的归来,加上她吃撑了之后半夜到河边躺着,第二天便生病了,一直到白宁非痊愈,她也没怎么接触过他。
不过,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白宁非走来,相黎也微笑着施礼:“白将军好呀,好久不见了。”
白宁非激动的看着相黎,想要拍拍她的肩,想起她是女人,还是他□,终究是把抬到半空的手又放了下去。他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开口说道:“怎么你一个人来了,刘先生呢?”
相黎面对突然局促的白宁非自己也有些局促了,她下意识的搅了搅手指说道:“先生生病了,我想七皇子的病,我应该也能看。当然,如果白将军信不过我的话,我可以先回去。等先生好了,再来给七皇子看。”
“你既然来了,就给澈看看吧。”
白宁非说完,做了个虚请的手势,相黎也不跟他客气,先他一步进了亭子。先前半躺在安乐椅上的人,已经坐在了亭子的栏杆旁。身下和背后都垫着垫子。这是相黎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他,与姜漓在容貌上有七分像,尤其是鼻子和脸的轮廓。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姜漓的气质是高傲恣肆的,而眼前的人,却是温润内敛的。虽然因为长期被病痛折磨脸色有些过于苍白,但是,脸上却没有那种久病之人的病容。眼角、嘴边都是微微上翘的,给人一种很安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相黎有些似曾相识,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梦,让她一瞬间有些失神。在白宁非的提醒下,才向眼前的人见礼:“草民向月,见过七皇子。”
“免礼,坐吧。你就是宁非口中的医术卓绝的大夫吗?看年龄,还像个孩子呢。”七皇子的声音一如他的人一样温润,但是,有着明显的中气不足。
相黎道谢之后坐在旁边的矮凳上,示意七皇子伸出手腕,一边把脉一边说道:“白将军所说的医术卓绝的大夫,是家师。家师身体不适,今日便由草民前来了。”
相黎说话的时候,习惯看着人的眼睛,这里又不是那雕梁画栋的内室,眼前的人又实在没有攻击性,她也就没有太过在意眼前人的身份,按着往日的习惯微笑着注视着七皇子的眼睛与他说话。
这样的感觉,这样直视着你却丝毫不让你觉得对方失礼的感觉,姜澈两世为人,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到过。一股熟悉感,让他对眼前的半大孩子好感多了几分。
“不用那么拘礼,在我面前,你就如在家一样自称就好了。”姜澈说着,还拿另一只手抚了抚相黎的头。
相黎就那样任他抚着头也没有躲开,不是这个动作她多么受用,而是她在为七皇子的脉相感到震惊。
只是,这个动作,看在在场的另外两个人眼里,却是各自诧异。白宁非诧异是因为他知道相黎讨厌别人那样摸她的头,除了她的师傅,连姜漓都不能那样随便摸她。可是,刚才她明明可以躲开,却让七皇子把手抚上了她的头。七皇子妃诧异是因为她知道七皇子一向不喜欢与人亲近,平时生活也不需要宫女太监伺候,就算是生病重了,也是尽量减少与人的身体接触。可是,却那么轻易的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伸出了手,还是那样爱抚的动作。
“七皇子,能不能让我摸摸您另一只手的脉相?”
看到相黎稚嫩的脸上凝重的神色,这样违和的表情让姜澈觉得有些想笑,但是,一贯的温润让他没笑出声来,而是把放在她头上的手拿了下来,伸到了她面前。
相黎仔细的摸了七皇子另一只手的脉相,又把先前摸过的那只手摸了一遍,心中已经有九分确定,但是,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相黎放开七皇子的脉搏,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缓和了一下,微笑着说:“向月医术浅薄,没有能力为七皇子开方,还望七皇子恕罪。”
相黎背对着其他人,只有姜澈看到了她的表情变化,他知道相黎一定是看出什么了,但是,却因为有顾忌不愿意说出。不过,他对自己的身体,本就不抱什么希望了,所以,也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没关系,反正我的身体本就已经这样了。”
七皇子说得坦然温和,却让相黎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她终究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她不能回应姜漓的感情,但是,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姜漓能够过得好,所以,她不想给他惹麻烦或者给他树敌。
竟然是故人?!(2)
“真的很抱歉,没什么事的话,向月就告辞了。”
相黎说着,起身要走。可是,却被七皇子拽住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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