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隽走到门边槛好门,又把窗户关好,走回床边道:“名门淑女太多了,会说话的年画娃娃却只有一个。虽说嘴巴不饶人,可毕竟金无足赤,本公子并非苛求之人,包容便是。”
明明自己长了一条毒舌,还说别人嘴巴不饶人,然后再作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相黎第一次发现,陈隽不仅没有自知之明,简直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外带厚颜无耻。厚颜无耻有些重了,最起码,超级自恋。
相黎还忘了一点,那就是,文人官吏的那张嘴。陈隽还不是言官,要是言官的话,怕是能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终于能睡在家里的大床上,虽说旁边还多了个分享者,可是,这丝毫不妨碍相黎一夜好眠。
第二天上午,相黎买了菜去了医馆。刘大夫正在大扫除,收下相黎的菜就把她赶了出来。
下午,相黎又去了皇宫。这一天,乡里在疲倦之前就结束了当天的话题告辞出门。
后来几天,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九,相黎每天下午都去皇宫陪皇帝聊天。
除夕封赏
除夕这一天,因为要参加晚上宴会,下午相黎总算没有进宫。不过,这一天,她也没有在陈家待着,吃过早餐,就去了回春医馆。这一天,陈隽实在走不开,就没有陪相黎,只说好临去皇宫时拿着礼服去接她。
相黎到医馆的时候,刘大夫也刚刚吃过早餐,正在准备晾晒药材,准备过了年医馆开门时用。
因为刘大夫坚持不让帮忙,相黎就搬了张椅子坐在廊下看刘大夫忙碌。不到不惑之年的刘大夫,满头白发,身形瘦小,背也已经有些微驼了。
看着刘大夫忙碌的身影,相黎揉了揉酸涩的鼻头道:“先生,等把这些药晒完了,咱们包饺子吧。我想吃猪肉大葱陷的饺子了。”
刘大夫放好一卜银翘,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到檐下敲了下相黎的头道:“你的身体现在还不能吃肉,你不知道吗?大过年的,你想为师守在你病床边过吗?”
相黎揉着头讪笑着道:“那我不吃就是了,我只帮您包。过年,怎么也得吃顿饺子呀。明天开始,就没有时间了。”
刘大夫揉了揉相黎的头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真要吃你包的饺子,为师还不如自己下一碗菜肉粥呢。”
相黎躲着刘大夫的手道:“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我的手艺进步多了。”
刘大夫抓起相黎的馒头手让她自己看了看,又接着去晾晒药材。
下午的时候,换好衣服临出门前,相黎对刘大夫道:“先生,一个人别喝太多酒,等从宫中出来,我过来陪您守岁。”
刘大夫伸手想摸摸相黎的头,看到她手上扎手的首饰,改而拍了拍她的肩道:“说什么傻话呢?嫁出去的姑娘,哪有在娘家过年的。明天也别过来,初二,再和隽儿一起回来。”
“先生……”相黎说着,伸出两只小胖胳膊,抱住了刘大夫,在他身上蹭了蹭眼泪鼻涕。
上了马车,陈隽帮相黎擦了擦眼泪道:“好了,别哭了,再哭,待会儿被风一吹,脸就皴了。你想跟先生一起过年,今晚,我们早些从宫中出来就是。”
相黎抽着鼻子道:“先生老了,身边需要人陪,陈大人,你还是把我休了吧。”
陈隽捏了捏相黎的鼻子道:“又说蠢话,陪先生过完一生的,该是他的妻。他要是知道你为了陪他而让我休了你,还不得被你气出病来。先生都为了医治你急得一夜白头了,你就让他省省心吧。”
相黎拿过陈隽手中的方巾自己擤了擤鼻涕,又把方巾递还给陈隽道:“我们师门的门规,有一条是门下弟子不得成亲。先生虽然不让我遵守,可他自己却守着。所以,以后给先生养老的,只能是我这个徒弟。”
陈隽皱了皱眉,还是团了团那块方巾收起来道:“先生既然不让你守,他自己心里那条门规分量必也不重。我看先生一直不成亲,一是因为他每日太繁忙了,加上身边还带着一个你,怕麻烦才不想成亲;再者,怕是因为他性情太过内敛腼腆了,你不是说过,你带他一起去坊间,他还脸红吗?”
“我说过吗?什么时候?”这一点,相黎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锦州的时候,有一天你好像因为先生罚你一整天不许下床,晚上你睡不着觉,偷喝了梅子酒之后说的。你不记得了吗?”那夜,听了相黎的话,陈隽可是气得一宿都没有睡着呢。
看到陈隽笑里藏刀的样子,相黎揉了揉后脑勺呵呵笑道:“那个,你也知道,先生是成年人,定期适当的发泄是必须的。况且,我们去那里,更多是替那些可怜的姑娘诊病的,是行善积德呀。呵呵。”
“当然,为夫一向知道娘子心地善良,关于娘子的行善之举,我们改日再慢慢聊。现在,我们说的是先生的事。你那日还说,自从回京后,先生去坊间只去一家,每次见得都是一个姑娘。虽说风尘女子声名不好,但如果真是先生心之所好,又识情知趣的话,我们不妨帮帮先生,也算尽尽晚辈的孝心。”
相黎拿她那小胖胳膊艰难地揽上陈隽的肩哥俩儿好地道:“认识陈大人这么长时间,您总算说了一件让我顺心的事。舞蝶姑娘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只是,不知道她对先生的心意如何。我现在这样,也没有办法直接去问她了。这件事就交给陈大人您了。”
陈隽拿下相黎的胳膊道:“就算为了先生的事,我去坊间,你就那么放心吗?你见过哪个女人开开心心鼓动自己的丈夫去坊间的吗?”
相黎坐得远了些,仰头看了看,陈隽是真的生气了。事关刘大夫的终生幸福,她也不好继续逗他,只陪着笑道:“陈大人品行端正,心志高洁,岂会被坊间的那些杂花野草所诱惑?这不是为了先生的终生幸福吗?陈大人就委屈一下自己。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我相信陈大人一定能够守身如玉的。”相黎说完,假装要擦鼻涕,从袖中抽出一块方巾把她的馒头手举起来遮了半边脸。
“想笑就笑吧,别忍着岔了气。想让你紧张,是本公子高估了你的感知能力,还‘守身如玉’,你怎么不干脆说‘守住贞操’?”
相黎嬉笑着道:“我是想说来着,可是,陈大人的贞操已经没了。”
陈隽脸上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白,只是没有再说出一句话,这一回合,相黎胜。
除夕夜宴,跟册封那时一般,相黎的位置,又紧挨着皇帝。只是,这一次,陈隽坐在了户部那边,没有与她同坐。他们来得尚早,中间其他的人还没有就坐,相黎那眼神询问陈隽怎么回事,陈隽却摇了摇头又皱了皱眉,表示他不知道,而且忧多过喜。
相黎坐在那里,看着群臣一个个的走进来,然后是后妃和皇子们。当年还在襁褓中的那个皇子,如今,已出落得粉雕玉琢了,只是,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委屈,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是一个招人欺负的长相。
在相黎看着那个小皇子出神的时候,走进厅中的众人,大多也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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