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黎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拳头捶了他一拳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呀,就算我是白发苍苍寿终正寝之后才过来的,我不还是我嘛(虽然口中这样说着,但是,相黎想到自己满头银发寿终正寝然后魂魄伏在一个少女身上,自己也觉得听恶寒的)。不过,其实也没那么糟啦,我是三十岁那年加班过劳而亡的。而我附在这个身体身上时,她已经十五了。所以,算起来,我们两个人的年龄差不多嘛。而且,说不定,我还比你年轻一些。”
姜澈在心中心算了一下说道:“确实比我年轻,这样算来,我今年四十四了,你才只有三十八。恩,才只有三十八,比我年轻六岁。”姜澈的重点不是两人六岁的年龄差距,而是相黎三十八岁的年龄。
相黎果然明白过来了,脸上不知道是因为对这个年龄感到羞耻还是什么,染上了红晕,她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说道:“这个时代人都是虚岁算法,所以,我是三十九了,恩,就是三十九了。”
“难得看到你脸红的样子,要是现在手边有相机的话,我绝对会拍下来。绝对值得纪念呀。”姜澈说完,侧了侧身,躲过相黎的另一记虚张声势袭过来的拳头才接着说道:“话说回来,我以为你跟别的女生不一样,不在乎那个数字的意思的。”
“那些年在职场上被人在背后骂得多了,所以,对那个数字比较敏感。”相黎说着,自嘲的笑笑。
“职场?你没去留学吗?”刚才听到相黎加班过劳而死,他只注意到了她的年龄。现在听到职场,才感到差异。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那件事发生前不久,他们两个都递交了留学申请,他是德国,而她,是英国。他觉得,以她的成绩,应该没有意外的。
“我大学毕业前签了一家广告公司,就没有去留学。”相黎之所以没有留学,是因为没有办法承受他已经不在了,她自己却仍然追求梦想的负罪感。不过,如今时过境迁,也没有必要说与他听。
“那件意外,真的那么深的影响了你吗?”姜澈拉住相黎站定,双手转过她的身体让她与他对视。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也没有说因为你才不去留学的呀,当时只是突然觉得,一生沉寂在逻辑学的世界里,太没意思了而已。”相黎说着,偏过头不去看姜澈的眼睛。面对着他的眼睛,她说不出谎言。
姜澈也没顾得上两个人是在花园中,就那样把相黎抱在了怀里:“你想让我觉得欠你多少才甘心呀,因为那个意外,你不仅把我放在心里记挂了十几年,现在居然还告诉我,你放弃了最初的梦想,进入职场还英年早逝。你想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呀?”姜澈说着埋怨的话,眼泪却不自禁的流下来。两世为人,何曾有人这般深深的记挂着他,甚至因为他不能完成梦想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相黎费力的回抱住姜澈,从他怀里艰难的转了转头,解放出自己的口鼻道:“就是怕你想太多才不说呀,你说我们好好的在这个时空重逢,可是比‘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的概率不知低处多少倍的难得的喜事呀,我们两个是朋友又不是情敌,怎么就‘我方哭罢你又哭’呢。以前的事,不管是什么原因,不都过去了嘛,重要的,是现在呀。”
相黎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有一下每一下的轻拍着姜澈的背。
姜澈情绪平稳下来之后放开相黎说道:“被这样娇小的你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真的一点都不觉着有被安慰到。”
相黎垫脚拿衣袖擦了擦姜澈脸上的泪水说道:“身高体型什么的,都是镜花水月呀。重要的是内在,你应该这样想。”
“人的形貌,总是会给人以错觉呀。”被擦着泪水,这次换姜澈不自在的别过脸。
就算两个人是知交好友,两人都不是喜欢与人近距离接触的类型,以前也没太过近距离的接触过。两人离得最近的时候是并排过马路的时候,可是,那个时候的相黎是走在外边的,不需要他保护。他就算看上去文弱,也没有真的弱到需要让一个女生牵着过马路的程度。
可是,这一世重逢,久别重逢也好,情绪激动也好,不到半天的时间,两人已经有了两次拥抱。那两次好歹是他主动的,所以,他没有觉得不妥。可现在,被相黎踮着脚给他擦眼泪,就像一个小孩子在安慰一个怪叔叔的怪异感觉,着实是让他不别扭都不行。
“没有办法,这一世我就托生了这副身板,还是捡的别人剩的。”看出姜澈的尴尬,相黎也没有执意逗他,而是收回手自顾的往前走。
“不管什么样的身体,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活着就好。”姜澈跟上相黎的步伐,上了花园的拱桥。
“好在我们两个都没有做过打断蛇□这样的事,即使换了身体,也没有换性别。”能够给一件事一个两人都能听得懂的解释,相黎觉着很是开心。不是她在卖弄什么,只是,她想在这个时空里,证明她作为自己的存在。那个在她生长环境中,耳熟能详的故事,不仅仅是故事,而是他们两个共同的文化积淀。
“我觉得这不过是我们的创作者思维比较保守而已。”
相黎听完姜澈的话,不自禁的笑出了声:“你想说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书上写好了的,我们以为自己在思考,以为自己做出的每一步都是出于自主行动。其实,都是幻象。甚至我们的一个思考,一个叹息,都是被人像电脑编程一样安排好了的?”
“在狄德罗的时代还没有电脑。”姜澈提醒相黎她记错了。
“可是在昆德拉的时代有了呀。”相黎说完,看到姜澈不解的反应说道:“你走之后的第二年,我在书店偶然看到的,一个叫昆德拉的小说家,改编了狄德罗的《定名论者雅克》,改成了戏剧,很有意思的。而且,他坚持认为,狄德罗《雅克》比他的那一套百科全书重要多了。”相黎给了一个姜澈能理解的解释。
“虽然我们国人的习惯说法是文史哲不分家,可是,在西方,小说和哲学有着明显的界限呀。而我们两个从开始确定的方向就是西方哲学,难为你还能看狄德罗的小说改编的剧本。”姜澈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中多多少少是有些遗憾的。对那位启蒙运动的大师,他也是欣赏他的小说多过喜欢他的哲学。而被相黎认定有意思的改编,那肯定是极其有意思的。
“只是在逛书店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因为书的装帧很漂亮,加上那个题目让我想到了狄德罗的《雅克》,就买下来看了。不过,那本书真的很有意思,我看了不下十遍,虽然不能一字不差的记住,但是,故事设定还是记住了的。你要是想听,改天有时间了我讲给你听。”
两人这样一路走一路闲聊,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门口。
“你看书的习惯还是跟以前一样呀。不用等什么改天了,明天上午就讲给我听吧。”
相黎看着姜澈的表情,很想吐槽说“其实你是想自己拿书来看吧”,可是,想到现在两人所处的时空,已经不可能看到那本书,相黎只能把那句话咽进肚子里。
“好吧,我今天回去好好想想,明天讲给你听。那就这样,我走了,Byebye。”
相黎说着,象征性的对姜澈挥了挥右手。
久违了的道别方式,让姜澈微微一呆,他在相黎走出十几步之后,才大力的挥了挥右手,喊了声“bye; see you tomorrow。”
听到姜澈的声音,相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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