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工夫,一骑马队呼啸而来,在破庙前停下。
来者,正是拓拔烈。他带了十余人信誓旦旦要抓赵一凡回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最大的筹码,就是一个弱女子。
这个弱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阿莲。
拓拔烈跳下马来,命手下将五花大绑的阿莲押上来,在庙门口台阶处跪下,挥舞着马鞭,张扬道:“赵兄,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给你送人来了!打开门看看罢!”
“主子,怎么办?”三儿沉不住气,急切问道。
“七郎,想不到西夏人如此猖獗,看来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这就与五郎杀出去解决了便罢,以免后患。”大箫决断道。
赵一凡不听二人言,只盯着庙门出神,心中默默想着对策。
小箫此刻捋着胡须含笑看着赵一凡,眼睛滴溜溜直转,自有主意。他倒要看看金刀郎的徒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拓拔烈等候片刻,不见回音。眉毛一抬,命手下对阿莲下手。
马鞭的抽打声,阿莲的嘶喊声顿时响彻在天际,给黎明添了一抹凝重。
“你要杀就杀!我就是死,也不肯连累赵公子!”阿莲的双眼窜出怒火,丝毫不肯屈服,对着拓拔烈一阵怒喊。
随后,她强忍着巨痛,冲着庙门声声道:“大哥哥,你不必管我。赶快去逃命。我一条贱命死了也罢。我相信,你会大有作为。大哥哥,我死都相信,你是个好人。你去做你该做的事,不必管我。”
屋内的赵一凡听了尚未怎样,小箫连声赞叹道:“真真是个有情有义、气度不凡的奇女子。七郎,你算有福了!”
赵一凡心如绞痛,面若死灰。再一听五郎之言,更觉罪孽深重,误人不浅。但此时,并非意气用事之时,不仅救不了阿莲,还会坏了大事。
“哦,是吗?”庙外的拓拔烈发出一声阴笑,“我就不信,堂堂逍遥门的侠义之人,会看着一个弱女子因他而死?更何况,这个女子,对他有救命之恩,仰慕之情?”
这番话,是说给阿莲,自然也是说与赵一凡。
“赵兄,我数五下,你若还是闭门不出,我便让手下将你的阿莲姑娘,先奸后杀!”
“五!四!三!二!”
拓拔烈的脸因愤怒已憋至了酱红色。显然,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敌人,如赵一凡一般这样难以对付。他并不想在宋朝滥杀普通百姓,可此时,却硬是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一!”拓拔烈从牙缝里挤出了最后一个数字,可是门依然岿然不动。
阿莲瘦弱的身躯再也禁不住狂风暴雨般的鞭打,她一头栽倒,昏迷不醒。脸上,挂着异样的笑容。像是乌云前飞过的一只金鸟,不惧黑暗,心怀希望。
吱呀!
庙门忽然开了。三儿搀扶着赵一凡缓缓而出。身后,跟着已经蒙上面的大小二箫。
拓拔烈登时仰天大笑道:“赵兄,你还真沉得住气。不过,再怎么说,你还是舍不得阿莲姑娘。也难怪,这么深情的女子,怎么能让人不动心呢?!”
赵一凡的目光扫过瘫倒在地与泥污混为一潭的阿莲,落在拓拔烈凸出的眼珠上,心中震颤,面容却是淡然一笑道:“拓拔兄,你误会了。之所以没有在五个数之内出来,是想告诉你:想要威胁我,没用。你若跪下求我出来,或许我还给你几分薄面。”
“你——”拓拔烈脱口而去意欲大骂,话却被赵一凡顶了回去。
“至于阿莲姑娘,一个弱女子,尚且深明大义,身端影直。比不得拓拔老弟,手段阴狠毒辣。真乃天壤之别。比一个弱女子都尚且不如,拓拔老弟又有何脸面苟活于世?”赵一凡接道。
身后的二箫听此讥讽之言,大快人心,不由夸张地笑出声来,引来拓拔烈的一阵注目。
说着话的功夫,赵一凡的余光已经横扫了整个马队。这十几个人中有一人即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人乍看与其余人并无差别,头顶蓑笠,手握剑把,蒙面而立。但细看时,束带上方微微略高的胸脯一起一伏,肩膀瘦削,手背白嫩。呼吸吐纳之间,自有一种沉静之气。再看其双目,眼皮低垂,睫毛浓密秀长,眉梢轻微上扬。
赵一凡可以断定,此人定是女扮男装。
拓拔烈顾不得制气,欲要弄清楚此二人的身份,便试探道:“没想到,昨日杀了四人,竟还有两个漏网的,这么快就追上了。赵兄,你最好知会你的手下,趁早撤了,以免枉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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