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男打消了再次伺机刺杀郭星的念头,因为郭星已经有了防备,她觉得自己很难成功。还因为,她不能死,她若死了,娘估计也熬不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成熟了很多,可成熟就意味着忍耐。为了世上最后的亲人,翁男得将恨钉到骨里,咽进腹中,摁入血肉,她是翁男……是翁男。
谢九尘和尧时云听罢,皆久久沉默。尧时云突然道:“我父亲在朝为官,我可以写封信给他,将郭星的所作所为一一道出,让他告知巡按御史……”他父亲虽是官场中人,但他对官场没有兴趣,也不清楚他们会怎么做。
翁男失望过太多次了,听到这句话,也没有欣喜若狂,只道:“多谢公子。”她没抱多大的希望,告诉更大的官又能如何呢?谁能担保,他们不会狼狈为奸,官官相护。
谢九尘道:“我父亲在朝中也有至交好友,我可请他修书几封,也送到京城去。只是,此事过去许久,恐怕已无证据……”
“郭星利用权势做的恶事,又何止这一件?”尧时云道,“单是我听说过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谢九尘和尧时云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决定。郭星这样的人,实在不配管治花溪城,若再任由他这样无法无天,还不知下一个死的会是哪个无辜百姓。
翁男见二人目光坚定,死寂的心也泛起了涟漪,她道:“若二位真能将郭星绳之以法,我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你们的恩情。”
尧时云摇头道:“我们对付郭星,不为任何回报,瓮姑娘不必做什么,只需等待好消息。”
谢九尘道:“在此之前,翁姑娘若想卖菜,可去朱雀街谢府找我,我们每日都需要新鲜蔬菜。”
“我家也是,我家的人还更多,不怕菜多,就怕不够吃。”尧时云也将自家地址报上,对翁男笑了笑。
翁男心坎生热,不再言谢,只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间。若来日能有机会,她便努力报答,若没有机会,她就为二人祈福求愿。
谢尧二人与翁男道别后,谢九尘道:“我在书院教书的时候,曾经问过学生们一个问题。我问他们,你们觉得好官的标准是什么,他们纷纷都说,郭星是好官。那个时候我便很疑惑,郭星明明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为何孩子们都说他是好官?”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尧时云给他讲了一桩事。
郭星刚到花溪城的时候,百姓们还不知道他的真实为人。有一次,郭星为了尽快了结一桩案子,没有查问清楚,便判了一个无辜之人死罪。可那人冤死后,凶手再次作案,众人便知道了,那人不是真正的凶手。那人的亲人很是愤恨,但拿郭星也没有办法,只能请戏班子的人演了一出据此改编的戏,想让郭星臭名远扬。
郭星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寻了个阴险法子,将那家人最小的孩子弄死了。花溪城的百姓人心惶惶,从那以后,花溪城中再也无人敢说郭星的坏话。
大人们管不了郭星是不是好官,他们只能管住孩子的命,孩子的嘴。他们总是教孩子说,郭大人是最好的大人。于是,孩子们也就记牢了,谢九尘那日那样问,他们便将说惯的话脱口而出。
谢九尘道:“……原来如此。”
“我看不惯郭星许久了,但因为与他毫无交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要对付他。”尧时云叹了口气,“现在想来,是我太过自私了。我若是早点出一份力,说不定翁男就不用死,说不定很多人都不用死。”
谢九尘将蓝西峰的事情道出,紧锁眉头:“郭星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却还能在官场中如鱼得水,很难说……其中到底有没有官官相护。”
尧时云道:“不管有没有,我们当尽力而为。我就不信了,大周那么多官员,会找不出一个敢说真话的好官。”
此时天色渐晚,云层乌漆漆的,凝滞厚重如盔,慢慢遮蔽仅存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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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解围
那头尧时云和谢孺年在写信,这头郭星不知大祸将至,还想着去讨美人欢心。
郭星的耐心越来越少,他决定了,顶多等到过了新年。元旦过后,如果花千树还不主动投入他的怀抱,那他也不再打算客气,直接强夺美人归罢了。
但在那之前,郭星还想再努力一回。这日,他精心准备了一对宝蓝耳坠,这耳坠晶莹剔透,光华璀璨,他想,没有女子会不喜欢这样的东西。
他带了六个随从,踏进花家胭脂铺。
花千树眼皮一撩,心道:“又见鬼了。”阴魂不散,不是鬼是什么?
心想归心想,她和郭星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花千树挤出一个笑容:“郭大人来了。”
“许久没来了,本官甚是想念花掌柜。”郭星来到花千树的面前,将手上的盒子递出去,“本官逛街的时候,看到了这对耳坠,觉得很适合你,便买下来了。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花千树眼睛动了,手却没有动:“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意思收大人的礼物?大人还是收回去吧。”
郭星道:“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花掌柜不妨先看看,本官猜你一定会喜欢。”
花千树无奈,面子还是要给的,她打开盒子,看见那对精美耳坠,心中平静极了。她淡淡道:“确实挺好看的,但我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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