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姑娘,你先出去。”
真的要杀喔?她依言乖乖地将波浪鼓放下,提了包袱走出木屋。竹林特有的清爽气息令人精神一振,胸中那团浊气立时散了不少。她牵了马,百无聊赖地坐在大石上等待。
以前总跟师傅抱怨江湖上没有什么惊险刺激的戏可看,遇到夏晚清后,却连连“惊喜”不断。师傅被杀,莫名卷入正邪两派的纷争,就连赶个路都能碰上把斧头在头上飞来飞去。如今她只想丢开这些事情,回到以前那种单纯平和的日子……但一切都不会一样了,至少,那个能让自己抬杠、撒娇、全心地依赖的人已经不在了。
正望着泻透林间的月光发呆,旁边已有人默然牵了马,她跳下岩石,眼角扫见夏晚清另一只手执着什么东西,不由奇道:“那是什么?”
叶间辉映的月色洒在他左手的物事上,反射着与周围竹林一般纯净的光。
“……”随着夏晚清牵马出了林,她才道:“少庄主,其实你没杀了那大叔对不对?”
“……我废了他八成功力。”
“可惜了他的好手艺,我猜连那木屋都是他自己建的呢。”
“……”
“少庄主,那波浪鼓好可爱,给我好不好?”以此纪念这斧下逃生的一夜。
夏晚清的脚步顿了顿,半晌方道:“这个,我想自己留着。”
留着做什么,传给他的孙子吗?仗着他后面没长眼睛,原烟波丢了几个“这人真不可理喻”的白眼给他。
“原姑娘。”夏晚清突然停步。
“嗯?”眼珠子慌忙转回来。
“我们回日间经过的小镇在客栈休息半日再赶路,可好?”
“少庄主决定就好。”
将近凌晨时他们又回到了昨日算命的小镇,街道仍是沉寂一片,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却已卸了门板,开始为客人张罗早膳。
眼见客栈老板是位笑起来一团和气的妇人,原烟波着实松了口气。耳边听得夏晚清吩咐要两间上房,她不由吐吐舌头,只因想起了他那句呛死人的“我们夫妻”。
“客官,我们这里不分上下房,”老板娘有趣地笑了,“不过有几间较为幽静的房间,我这就领你们去。”
蓦地,一个挥舞着木剑的小男孩从灶房里冲出,嘴里还呼喝有声。老板娘见状皱眉道:“竹儿,别淘气,到别处玩去。”
“大婶,你家公子还真有精神。”原烟波见猎心喜,指间发痒不由又想画下这长得可喜的小男孩。
“竹儿倒不是我儿子。”
“嗯?”
老板娘淡淡一笑,“我是个寡妇,几年前在家门口发现了他,那时我刚死了儿子,就把他养大了。孩子的父母大概是有什么苦衷吧,他的衣物里还塞着银子,靠了这银子我才能开了这家客栈。”
“原来是这样。”
“虽然我没见过他的亲生父母,但他们偶尔会送来些小玩意。总有一天他们会来带走竹儿吧……所以,竹儿不真算是我儿子。”
原烟波心念一动,目光锁在小男孩手中胡乱挥舞的木剑上,那翠绿的光泽真是好生眼熟……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从脚底直传了上来。
放置好包袱后,刚摆出画笔,蓦地就有了被人窥视的感觉,她转身一瞧,半掩的房门边一颗好奇的小脑袋就伸在那。
“竹儿,”她摆出童叟无欺的笑脸,招招手,“想看画儿吗?”
小男孩握着竹剑怯怯地走进来。
“唔……画什么呢?竹儿,你见过你爹爹吗?”小脑袋立即睁大了眼使劲摇摇。
“我猜……你爹八成是长这样的。”挥笔急下,一张胡子拉碴的脸跃然纸上,与真人相比,眉间少了几分阴郁之色。
“好丑。”小男孩终于忍不住皱皱鼻子说。
“是吗?”原烟波微笑,“那我们把他涂掉吧。”
“别擦!”急切的声音冲口而出,却仍是阻止不了糊成一团的浓重墨迹。
“竹儿用不着可惜,下次一定叫你爹刮净了胡子来见你。”原烟波摸摸那可爱的小脑袋,心下可惜没将波浪鼓从夏晚清手上硬要过来,不然就能物归原主了。
唉,真是造孽啊,提斧头砍人的凶神恶煞竟能生出这样可爱的儿子……
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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