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大地大,风光虽好,却早已没有一处可以容她驻足了。
“我能去哪里呢……”她低头,幽幽的道。
清波看着她,眸瞳间幽光流转,突然道:“你有没有想过,去青丘?”
小白愕然抬头,明眸映出对面女子的身影,沉静清娴,没有丝毫的玩笑之意。
清波走进石室时,兽神正背对着她坐在离火盆旁,眼中倒映着跳跃的火光,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走到他身边,饕餮伸出头向她咧嘴笑了笑,清波回它一笑,转回头之际面上笑意却是慢慢的退了下去。
兽神没有回头,他知道清波正站在他身后。不用回头他也能想象出她的样子,白色的衣,白色的面具,黑而深的眸瞳,清扬淡宛的姿态。
她忽然开口,“小白姑娘说你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内腑毕竟被剑气所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不过,已经不必忌酒了。”
“你将玄火阵的阵法变化教给她了?”兽神开口,虽是疑问的语气,声音却是漫不经意的肯定,“青丘狐族底蕴当真不凡,居然连八凶玄火阵这等巫族无上之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把玄火阵布在这石室之外,是想再将我这个妖魔关起来吧?”他轻轻一笑,“你又想关我多久,十年?百年?还是一千年?”
清波没有理会他语气中淡淡的讽刺之意,只是淡淡的道:“神公子,其实我是来向你辞行的。”空气似乎瞬间一滞,兽神看着面前跃动的火苗,听见她的声音清幽如水,在石室中流淌着:“我虽自认是你的朋友,但你我终是殊途,而我在这里耽搁许久,也是时候回家了。”
“外面的阵法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可以随意在镇魔古洞内行走,除非走出镇魔古洞外十丈处,否则外面的阵法是不会开启的。”她顿了一下,道“而且那阵法在十年后便会消失。”
“在离开前我想求你一件事。十年的时间里,好好呆在这里,陪玲珑巫女说说话。有十二妖王和玄火阵在,不会有外人闯进来,所以你也不用再杀人。过了这十年,若你还是觉得活着太过无趣,那要生要死,便随你吧。”
兽神默默的听着,半晌无声的点了点头。
清波见了微微一笑:“我酿了四千坛酒,应该够你喝十年。”她的声音清淡,云一般的柔软而淡远,“以后若是……想喝酒,便去青丘要吧。”
兽神默然,等着她说出告别之语,却听见她在一阵沉默之后转身,轻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
“你若是后悔了,就赶快去追啊。”柔媚旖旎的女声响起,却是小白飘身而入。
兽神没有说话。小白轻笑一声,将刚刚从清波藏酒的山洞中取来的酒坛放在他面前:“我想,你现在最想要的,应该就是这样东西了吧?”
兽神终于开口:“玄火阵阵图你已经拿到了,为什么还不走?”
“哟,兽神大人这是凶我呢?”小白以手捧着心口,一脸的惊怕,倏然神色一转,又是满面的玉软花柔,“我自然是要走的,只是舍不下这里的美酒。你我相识一场,不如将这美酒送我几坛?我可不学那些黑心子的贪心,这四千坛美酒我只分一半,不知你肯割爱么?”
兽神没有回答,小白觑见他淡漠的神色,笑道:“罢罢,你既然舍不下我也不是那厚脸皮之人,何必摆出这样一副脸子?你每次杀人前都是这样一副淡得要死的表情,几坛酒而已,至于么?唉,好了好了,我走还不成么?”
她正说着便向着门口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玉脸含笑,明眸中却是一派沉凝:“枉我还当你比狐狸还狐狸,不想你虽活了千来岁,还只是个呆得要死的傻瓜。我啊,还真是看错你啦!”
第65章 同行
乌云连绵成大堆大堆的山峰,陆雪琪和曾书书御剑而行,天琊剑和轩辕剑蓝光与紫光相映,煞是绚丽夺目。感觉迎面而来的罡风中的湿气越来越重,陆雪琪身形猛地一停,曾书书一个反应不及,冲出了十多丈方才停住,回头讶道:“陆师妹,怎么了?”陆雪琪道:“快要下雨了。”曾书书看了看周围,只见触目所及俱是乌沉沉的云气,即使有剑光护体,也能感觉到外界浓浓的湿意,当下道:“我们先下去,找个地方避雨吧。”
陆雪琪点头,天琊剑一转,已向地面掠去。
从镇魔古洞中败退逃离后,他们二人在焚香谷呆了一晚后便即向云易岚告辞,欲要全速赶回青云,向师长陈说兽神如今的实力。如今情势复杂,青云门虽在兽妖大劫中获得了无上声望,损失却也极是惨重,正道之首的位置已是坐得勉强。天音寺的态度暧昧不明,但焚香谷的挑衅之意却已十分明显。在这等局势下,各方势力一点点的变化都会引得全局变动,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过如此。故而他们日夜兼程的赶路,若不是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大雨,恐怕他们就得这样御剑一路赶回青云,片刻也不得休息了。
两人找到了一片树林,稀稀拉拉的树木,在风中摇摆不定,实在称不上什么避雨的好去处。但两人修为精深,自是不会贪图这点小小安逸,当下只是在稍大些的树下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用剑光撑起屏障,权作休憩之所。
两人安置好不久,一声炸雷在天地间回荡,大雨瓢泼涌下,一派肃杀。
陆雪琪看了几眼雨景后便收回目光,闭目打坐。曾书书见四围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不免无趣,想要和陆雪琪说话,但也清楚即便是自己开了口也会被后者直接当做耳旁风给忽略掉,想要打坐却又耐不住枯坐无聊,当下一边暗悔来时走得匆忙,没有偷带几本书出来,一边转着眼珠四处乱瞟,不一会儿便落在了不远处的大美人陆雪琪身上。
天琊的蓝光映在陆雪琪雪样的肌肤上,浅浅的蓝色透着冰样的清冷,清丽之余更增寒意。曾书书看得一个哆嗦,忙收回目光,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是金瓶儿在这里,和她斗斗嘴,这雨想是也不会这般难熬了吧?
曾书书惊跳起来,面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更是渗出一层冷汗。
怎么,怎么又想起那个合欢派的妖女来了?一定是那妖女魅惑之术太强,不小心着了道。常言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心里正嘀咕着,便听见陆雪琪的声音响起,冰雪一般的冷:“曾师兄怎么了?”
曾书书一惊,干笑道:“我刚才听到了远处传来几声响动,觉得不大对劲,就起来探查一下。不想什么发现都没有,应该是听错了,听错了,呵呵。”
陆雪琪并没有理会他的敷衍之词,侧耳细听,神色渐渐郑重起来。曾书书见此情状,哪还不知情况有些不对,讶道:“陆师妹,你发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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