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秀撑着伞等在外面,看到容华急忙迎了上来,见容华微微一笑,锦秀才放下心来。
陪着容华向前走,锦秀目光闪烁地看着马车,低声道:“少夫人,义承侯蔡夫人在马车上等夫人。”
蔡夫人?容华思忖了片刻,看看锦秀道:“上车吧”
牛婆子忙拿了踏凳,容华打开车厢门,一眼就看到里面笑着的蔡夫人。
容华上前行礼,蔡夫人笑着回了,“贵妃娘娘有些不适,我递了牌子进去看看,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看到武穆侯夫人的马车,于是就想着上来和夫人说几句话。”
容华微微一笑,不是恰好顺便吧,不然这样的天气谁会在马车里等这么长时间,尤其是自从她成亲以后和赵家并无来往,哪有这么重的情谊。
蔡夫人又道:“我们边走边说。”
容华吩咐一声让马车前行,走了一段距离,蔡夫人刚想要开口,容华已经道:“听说我姐姐病了,这些日子有没有好一些?”
陶家找了郎中给淑华看病,她让人打听过,那郎中收的是薛家的帖子,也就是说陶容华知道淑华的病情,现在陶容华提起,她倒不好规避了。薛夫人叹口气,一脸的凄然,“请了几个郎中来看,起色都不大,这几日天气不好,屋子里虽然用了炭火,可她手脚还是冰凉,若是再加却又怕她受不了那炭气。”
虽然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毕竟是夏天,屋子里哪里用得着放炭火?难不成淑华的病真的是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
蔡夫人看了容华一眼,“偏巧亲家太太病了,淑华那边时时说要见陶家人。特别是亲家太太和二小姐,”说着眼角一沉,露出几分伤心来,“这几日我正和亲家太太商量着,能不能让二小姐到府里来看看淑华,亲家太太也说了,这两日就会让二小姐过来。”
让瑶华去看淑华?
蔡夫人道:“郎中说,这病也不一定就不能养了,只要能食五谷。淑华见了二小姐,姐妹俩说说话,病情能好转也不一定。”
瑶华……容华心里一沉。
蔡夫人见容华不说话,开口道:“最近我也是才听说武穆侯接了这样的差事,早知道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推掉才是。”
薛明睿接下监察防务的差事不是一日两日了,朝野中有谁能不知道,何况是皇贵妃的姐姐蔡夫人,不过胜负未分之前,大家都是坐壁上观罢了。
蔡夫人叹口气道:“你可知道那工部尚书施勉的来历?”
容华摇摇头。
蔡夫人眉眼一皱,脸上有几分沉重,“那施勉不过是个土同知,后因颇有廉名,考满又深得圣心,破格提了工部尚书。施勉初到工部的确办了几件大事,皇上在他的折子上连写三个‘好’字,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他为能臣,每年都要亲笔写‘福’字赐给他,”说着看容华,“这些年虽然许多人都知道京畿防务有差错,谁又敢随便说半句,毕竟施勉不但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还是庄亲王……”
蔡夫人目光中颇有深意。
特别是说到庄亲王,那眼神似是在说,你我心知肚明。
没想到一个京畿的防务竟然一下子带出这么多,怪不得会人人谈之色变。皇太后那些颇有深意的话若是她没有读懂的话,蔡夫人这趟就是进一步让她明白,薛明睿面对的不是场水患这么简单。
蔡夫人看着容华微微蹙起眉头思量,心中一喜,第一次见到陶容华的情形又回到脑海里,当时她怎么没发现陶容华不但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还有几分大气。
“夫人的意思是?”
听到容华开口问,蔡夫人才道:“武穆侯这差事不那么简单,若是不从施勉下手恐是……工部不会那么容易让皇上采纳武穆侯的意见,要不然老大人陈染也不会投缳自尽,你可知道陈染大人清廉一世,却偏养了个胡作非为的儿子,身上不但欠下债务还背着一条人命。”
容华听得这话不禁微微心惊。
到底是年纪小,经她这样一说,陶容华有些慌乱,蔡夫人心中微微一笑,趁热打铁道:“工部将堤坝建的有问题,自然是不准炸堤了。为今之计只有将工部贪墨的事引出来,一切才能顺理成章。”薛明睿上奏提议将新建的堤坝炸开,还不是瞧准了工部贪墨的案子,想要在皇上面前立功。工部贪墨案一出,必然是轰动京师。
蔡夫人将手里的信封拿出来递给容华,“你想办法将这封信送给武穆侯,这里面的证据足够让皇上相信的。”
容华看着那封信目光一闪。
蔡夫人道:“现在无论是谁将此信拿出来都不合适,毕竟监管防务的差事在侯爷身上,只有侯爷是名正言顺的,”顿了顿,“再说有些政事,旁人一出头容易被人说成是……”两派之争。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施勉是庄亲王一派,皇贵妃的人不好插手,否则皇上面前难免会混淆视听。
薛明睿得了这封信函,却又不一样了,这些年薛明睿没有站在任何一派,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今天出去了一趟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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