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意浅浅笑道:“路上可辛苦?”
“不累,只是赶时间。”他想问游子意,可又想到得知荆门将军死讯那会儿,他差点儿也没撑住,更无法想象游子意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于是想了想,问道:“子意,想吃酒吗?晚上我来接你,你回家等我。”
游子意收笑:“柴准做不了工部尚书,也干不了精细的活儿。你想好办法应付太后的问话了吗?”
纪惊风垂眸扫过他手上的金鱼袋,道:“我不会让他当上工部尚书的,他还不配。”他猛地抓紧游子意的手背,沉吟片刻道:“如果谁都能通过人脉拉拢关系攀附达官显贵从而达到升官的目的,那这官不做也罢!”
话毕,他后退一步:“回家等我,好吗?”
游子意怔然,眼神突然泛起了光,他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度,仔细瞅纪惊风的手,反手拽住:“你有几成把握?”
纪惊风回眸看了眼远处的纪丞仪,道:“子意,别担心,还有我爹呢。”
良久,他才松开。
“和亲的事,我无法阻止,若是见到方小王爷,我自当跟他谢罪。”
纪惊风道:“我看过你上呈的奏疏了,那计策如果能施行,一定能保住回纥边境的百姓。可是,你知道的,即使他们都知道回纥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碍于太后,她咽不下那口气,她一定会让宜人公主远去和亲。这是我们都无法改变的结局,终究无能为力,你也别太自责。方始休是你的好朋友,他会理解你的苦衷。”昔日为了宜人公主,他甘愿被骂,被贬官,只为了想改变公主的命运。
游子意眼眶微红,想那宜人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不过也才十七岁的年纪就要被亲人送到离家千里之外的戈壁荒漠。
他想,想了很久,想那个永远也想不明白的道理,和亲才是公主最后的归途吗?
而自己的归途,又在哪里呢?
果然,纪惊风没有骗他,柴准没能做到工部尚书,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最后柴准得了个中散大夫。
近几日朝中局势紧张,大多数人都在走一步看一步,唯有他爹,跟个局外人似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上他的早朝,上完便回府陪夫人。
纪惊风临走前听他爹说了会儿话,大概意思就是他已年迈,等不到皇帝出生再从稚童教起了。若是将来情势有变,宰政之权也会落到旁人手中。
如果纪惊风再持中立态度,到那时未必能护得住想护的人。
他明白父亲为何所言,只是未来迷途不知,他要如何在这鱼龙混杂官官相护的朝局里救下他。
到了游府,他又似往常那般先伫立在门前望着外头,每次进去时他都要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或是,见了面就把他拉进怀里,死死抱住,绝不撒手。还是说,与他保持距离,以礼相待。
会不会显得太生疏了?
又想,他现在定是十分伤心难过,不如听他大哭一场,再用酒把他灌醉,然后听他说说这段时间以来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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