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看子衿落泪。他还是头一回看子衿落泪,向来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口齿伶俐不准别人讨得半分便宜的人,竞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肯吭出一声来。
“我带你离开,这里从来就不属于清明的人。你看懂了太多。只会被刺得更痛。”
从后门悄悄离去,罗笙握着子衿的手腕从没松开过半分。子衿一直神思恍惚着。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罗笙的赏梅宴上,她也是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当时顾凌天还嘲讽她。如今,真是应了他的话。
仪式还没有结束,宫里除了巡逻守卫的人,再无旁人肆意走动,罗笙与子衿悄默默地行着,却连前堂都没出,就被人围了起来。
被带去了一间卧房里里,罗笙不知了去处,子衿被人蒙住了双眼,四肢却没有被束。子衿在屋子里来回乱摸,总算大概摸清了门的位置,随后安然坐在床上。脑子里已经一片浆糊。
能掌握她与罗笙位置的人,除了顾凌云应该没有他人。且还把她这样好生安置,应该不会是有恶意的人。方才听门外的动静,似乎隐约间听到顾乐之的声音。
大概想了想,子衿已经放了些警惕,仰面躺在床上重重出了一口气。
如果顾凌云真要她留下。她该怎么办?内心自然是想留下的,但理念却反复强调着不要。就这样离开,过安稳的日子去,不要再掺和这些纷纷扰扰朝不保夕的东西。
她过去能够太平是心里绷着根弦,如今顾凌云已经安稳,她的弦也松了。未必还能再在这里安生度日。且,多的是人不想她活下去,到时自己会承受怎样的磨难,子衿不敢想。
近乎晌午时分。温差很大,子衿坐在屋内已经感觉到了热,才听见门外又传来了动静,随后听着脚步声朝自己走近,缓慢逐渐急促。
卷帘抖动,子衿坐起身来侧耳听着。随即一道阴影落了下来遮住了光亮,子衿微微抬起头睁开眼。透过薄薄丝巾隐约能看见淡淡的人影。
是凌云。
人影慢慢靠近,近得呼吸交缠鼻尖相触。慢慢唇齿相依舌尖缠绕,冰凉伴随着酥麻如电流般窜至全身,四肢百骸几近抽搐地颤抖。
轻轻抬起手来,子衿摸索着捧住了他的脸,脖颈微凉,脸颊微微泛着烫,熟悉的日夜思念着的触感近在眼前,子衿的指尖却颤抖得厉害。生怕用了些劲,眼前的人影就飘散开来。
“子衿,你为什么又要走?我若不让人拦着你,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一回?”
明知顾凌云在耍小孩子脾气。子衿头回较起真来,“先前那次明明是你让人将我送走。”
话音刚落,子衿就红了眼眶。
“我没有!你若当时不走,我定是死也不会踏进她屋子里一步!是你偏要走,是你偏要顾全大局,我岂不顺了你的意?”
倒是被他占去了理,子衿也没恼,眼眶更是酸疼,虚推了把他的肩膀,“我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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