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变过?”趁她不备,机警的握住她一只手臂,防她轻易自他眼前溜走。
梅眨了眨眼,最后大感受辱地叫:“你管我身上永远一套白衣白裙!你还不是一样,不爱洗澡,又留了个大胡子,衣服又是酱菜色的,看起来简直是一条大臭虫!”
“我不是指衣服──”真想摇摇看她脑袋里有没有正常一点的东西,事实上他确实是在摇晃她了。
“少顾左右而言它,我站在三里外都可以闻到你的臭味……咦?没有耶。”鼻子终于发挥嗅觉功能,她这才发现他身上……竟然是……没有臭味的……
“是不是衣服穿太厚的关系?别以为用衣服掩饰就能……咦?还是没有。”扒开他外袍,抓开他中衣襟口,再扯低里衣,终于见到他洁净的胸膛。没有异味!
他的身体很干净耶!
为什么这女人在做着种种惊世骇俗的行为时,可以那么的理所当然,如同肚子饿了就该吃饭那般的理所当然?!
不意外,一点也不意外,他怎么会感到意外呢?既然“莫名其妙”正是为她而产生的形容词,发生再奇诡的事,都不可能教他为之感到吃惊了。
但……是……
“你在做什么?!”轰!好令人怀念的雷声僻哩啪啦响,不仅原音重现,而且还更上层楼哟。
梅止住正在脱他鞋的动作,抬眼看他。
“脱鞋啊,看不出来吗?来来,抬起左脚。”
“为什么要脱我的鞋?”忍住、忍住!为了与她再次重逢,他苦练多年敛气冷静的功夫,并且已臻化境,万万不可轻易破功,致使兵败如山倒!
“如果你连脚丫子也没有臭味,那我就相信你果然变得爱干净了。”
“那很重要吗?”粗鲁的一把拉起她,不让她再动他鞋子的主意。
“不重要吗?难道你比较喜欢闻身上的臭味?”
“我……”忍耐……深吸口气,再忍耐。“我之前的意思是,为什么多年来,你始终保持在二十岁左右的面貌?十多年了,你为何没变?”
他精确的找出这个难以解释的疑点,这也是他数日来一直百思不解的问题。
紧紧盯住她眼神,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波动,屏息以待她的解释。
久久之后,梅说话了:“我这哪是二十岁!你瞎啦?明明我是十七岁的模样!自己老了也就算了,少拖别人陪你一同老!”
人家说“千夫所指,无疾而终”,这是错的。页正想让一个人无疾而终,最厉害的一招就是──气得他吐血身亡。
比起土匪们还要辛苦的拿着大刀砍杀,不时更要有阵亡的准备,才可以杀死人来说,那个叫做梅的女人简直是杀手中的杀手。日后若是有抢劫的差事,不必备马备刀,只消将她摆在肥羊面前,不消半个时辰,包准肥羊们逃的逃、死的死,留下大笔财宝任人接收!
常孤雪行功完毕,吁出胸口那团郁气,一双浓眉皱得都快要连成一直线了。那个可恶的女人──每每与她对话完,他都有吐血捶墙的冲动。
全天下怎么会有这种……这种让人恨不得一把掐死的女人?他绝对相信她不是人!
一个听不懂人话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人?!
想到五天前他只不过多加了“一点”岁数给她,她就臭骂了他一顿然后消失,压根儿不管他的问题重点在于“她没有变老”这一点上!
天晓得他干嘛期待她出现!过往的惨痛经验已足以让他知道与她谈话是多么大的折磨了,他根本不该……当坏人,只为了等她来纠缠。
他一定是疯了!
“启禀寨主,晋大夫来访。”外头的门卫扬声禀报。
“请他进来。”他步下练功台,移身到靠窗的茶几边坐下,伴着窗外的梅香,倒出两杯热呼呼的茶以迎客。
“孤雪,别来无恙否?”像是久别重逢,晋东城将沉重的药箱放在桌上,双手一拱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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