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心怀谋划的他也是来到此间,找到老子贾赦,恭敬说道:“老爷,柳二郎今儿找了儿子,请我帮他卖玻璃工坊的股票。老爷以前不是想要么?儿子特来问问,是否要入手?”
最近市面上柳家的玻璃制品卖的红火,贾赦自然眼热,早就有心参股,却一直没有门路。听闻此信,心下大喜,却不动声色问道:“哦?是吗?价格如何?还是公开竞价吗?”
贾琏深深的躬着腰,小心小意赔笑道:“公开竞价太麻烦,这回是直接定价。一成股子算一千股,准备卖四成,每股底价160两。老爷可有意?”
我很有意,可我没钱啊!贾赦腹诽。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也是个不老实的,必然加了价,便道:“谁家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价儿太贵!”
不料,贾琏听了竟不反驳,只说道:“那好,儿子知道了。”
说完,转身要走,好像只是顺道儿过来问一句。
这怎么成!贾赦急忙喝道:“站住!做买卖哪儿有不讲价的?底价是多少,你给我报个实数!”
“老爷,这就是底价!”贾琏死鸭子嘴硬,但表情慌乱,显然内中另有隐情。
贾赦一眼瞧破,直接喝道:“来人!给我把这孽障拿下!”
贾琏大惊,转身试图逃跑,却被小厮围住拿了。
贾赦再次问道:“孽障,底价多少,从实招来!否则打断你的腿!”
贾琏先是矢口否认,喊冤叫屈,待到被狠狠打了几棍,屁股上鲜血淋漓,疼的实在受不了了,方叫道:“别打了,儿子说!儿子说!底价150两!”
“还不说实话,给我继续打!”贾赦半信半疑,又喝道。
小厮们领命,又继续打了十几棍,贾琏哭天喊地,真有些支撑不住了,眼神涣散,眼看要晕过去。
贾赦知儿子性子软弱,可没这等不要命的狠性,于是暂且信了他所说,方道:“停手罢。”
“底价果真是150两?你为何又报说160两?”贾赦问道。
贾琏趴在地上猛点头,哭道:“果真!真的不能再真!柳二郎说了,只要儿子卖价高了,多出的便分儿子一半儿。儿子这才昏了头啊!老爷饶命!”贾赦生生气笑,胡须乱抖,指着他骂道:“好你个没人伦的逆子孽畜!不说孝敬你老子,竟然还来赚你老子的钱!我就不该把你生出来,生出来了就该扔进马桶溺毙!”
骂完之后,贾赦稍稍解气,寻思,琏二这逆子的想法倒也不能说完全是错的,正是空手套白狼的高妙手段。只不过他太蠢,找错了人,竟还想赚他老子的钱!
又想,四成便是4000股,每股底价150两,若是卖到200两,就能多收20万两,一半便是10万两!
而且,可以给柳二郎说,都是150两卖的嘛!那这20万两岂不是全是自己的?还能把这些钱拿来按照底价入股,岂不妙哉?
至于能不能卖到这样的高价,他觉得完全可以——三和商号不过是经营广和楼,唱戏歌舞而已,股价竟能一年暴涨十倍,玻璃工坊绝不会差了。
当然,目下肯定不值,但没关系,两三年他还等的起。
想毕,贾赦命小厮将贾琏从地上抬起,放到旁边准备好的担架上,上面还铺了厚厚棉褥。
贾赦走下来,蹲在贾琏身边,轻轻抚摸他的头,叹说道:“琏儿,你娘走的早,咱们父子便生分了。其实呢,为父还是很看重你的。这样吧,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做,上阵父子兵嘛,咱贾家可是军功起家,是有这个优良传统的。”
贾琏一脸痛惜,诚惶诚恐说道:“不敢劳烦老爷,儿子觉得自己还行……啊!停手!好好好!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没说到一半,屁股被贾赦狠狠拍了一巴掌,剧痛之下,贾琏只得无奈同意贾赦入伙。
“琏儿,你原打算怎么卖这股子?”贾赦问道。
“儿子想着,可以问问族里各房。”贾琏小心说道。
贾赦听了,皱着眉头,不发一语。心道,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儿子?总想着算计自家人,可自家才有几个有钱的?你就不能往外看么?还有,你一个人忙断了气儿,能卖得多少?要学会用人啊!
“你且安心养伤,为父自有计较。以后与小贼交接之事,还要靠你!”贾赦深情说道。
随后命小厮将贾琏抬回去养伤,而他自己则写下多份请帖,让人送去请一众好兄弟,说是有件极好的生意。待众人兴冲冲的来了,询问到底是何“好生意”,贾赦便抚须说道:“柳家小贼的玻璃工坊要招股东了!你等可知?”
待问明情况,得知底价180两一股,众人大为失望,纷纷说道:“恩侯啊!莫不是戏耍老兄弟!这等高价,谁买的起!哪里是什么好生意!”
贾赦却哈哈大笑道:“不急,愚兄已经为你们想好了应对之策!”
“是何妙策?恩侯兄快讲!”众人急不可耐。
贾赦心里早盘算清楚,脸不红心不跳,张口便道:“180两是底价,可卖高了不就是咱们的了?比如卖200两,这20两的差价便是咱们赚的。当然,你要能卖到300两,也是你的本事。赚的钱回头咱还能按照180两参股啊!这难道不是好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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