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思各异,都静静盯着他,沉默不语。
时间缓缓流逝,氛围变得有些诡异。
柳湘莲眉头微蹙,很是疑惑:摆出这般的阵仗又不说话,到底什么意思?
是下马威?还是瞧不起恩荫官?
照磨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官显位,往常恩荫此官的勋贵子弟不在少数,何必如此作态!
见老大只顾审视,并不发问,余人中官位最高的当属侍郎王泽业,他知道该自己上场了。
因对这少年恩荫官并不放在心上,他靠着椅背,目光如炬逼视,威严问道:“柳照磨,你可知你职责何在?”
职责?“照磨”的职责还是“我”的职责?这可大不一样!
这官位从天而降,非他所求,柳湘莲巴不得被撸了去。于是面现思索之色,随后摇了摇头,“坦诚”说道:“惭愧!卑职粗莽之辈,只略通武艺,对照磨之职却不甚了了,尚未来得及向人请教。王大人若能解惑,卑职万谢!”
来当官竟不知职责?众人皆无语,你这心也太大来了!
再者,本只是场面客套话而已,你便说知晓又何妨?也无人考较你,何必如此实诚!
他们不由的更加怀疑皇帝的真实用意。
王侍郎也略显讶色,咳嗽一声,方说道:“不急,照磨职责自有人会告知与你。不过,你虽为照磨官,却另有重任,即为辽东筹集粮饷。此事你该知道吧?”
柳湘莲抬头望去,目露疑惑,问道:“王大人,筹集粮饷似乎不在照磨官职责范围内吧?”
王侍郎无语的瞪他——你这不是知道吗!刚刚给我装什么谦逊呢!
他懒得与这少年计较,直接道明原委:“近年兵事日繁,粮饷不济,现今辽东战事又启,耗费无数。本部虽多方筹措,仍有缺额无法解决。不得已奏请陛下调拨内帑以解燃眉之急,然陛下未允,说你一人足抵百万内帑。所以……”
王侍郎没有继续说,而是用又希望又怀疑的目光望着柳湘莲,意思不言而喻——这缺额就落到你头上了!
尽管对此早有猜测,柳湘莲也不禁目瞪口呆——他原以为自己只是协助呢,听这话的意思竟是要他挑大梁?凭什么!谁不知道这是个烂摊子!皇帝和户部尚书都办不好的事儿他能办好?
他赫然变色,“大吃一惊”问道:“陛下竟把卑职卖给户部了?还作价百万两?这不能吧?你们可亏大发了,糊涂呀!”
什么叫“卖”!见他装傻充愣,孩子气的胡言乱语,众人哑然失笑,纷纷摇头。
亏得这小子年纪尚幼,后台又硬,否则定然怒斥之,当场罢黜!
旁人只当有趣,户部尚书顾克贞却听不下去了。
他公务繁重,特别是边镇粮饷拖延不得,日夜操劳,说句宵衣旰食都不为过,可没心情和半大少年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当即喝道:“柳照磨!注意你的言辞,莫要对陛下不敬!”
柳湘莲收声不语,仍不作应承,更没有诚惶诚恐谢罪的表示。
望着眼前宛如顽童的少年,顾克贞颇觉心累,陛下到底送了个什么玩意儿过来?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他舒缓了口气,盯着柳湘莲,沉声说道:“陛下金口玉言称你有‘点石成金’之术,堪抵百万内帑!如今粮饷告急,九边军士忍饥挨饿,随时有哗变之危。正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莫要推辞!
也无需太多,今年只需额外增加一百万两银子,本部就算你完成皇命!
你不要不以为意,若是完不成,本部与众位同僚最多是丢官罢职,于你而言却是贻误军机,按律当斩!你要思量明白!”
这就“贻误军机、按律当斩”了?柳湘莲甚觉荒诞,可真是没地儿说理了。
不过,仔细一想,老头子说的也不算错——既然皇帝圣旨要他办理此事,自然就成了他的责任。
皇命难违,岂是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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