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玖凛心脏猛的颤了颤。
说不出理由。
也许是很少见嘴上服软的江池渊,也许是觉得他手上伤口太过于狰狞刺眼,或者理由再简单一些,单纯是江池渊掉眼泪的模样太过于震撼……
他暗暗发狠咬了一口自己舌尖,强逼自己清醒过来,不要那么轻易的心软。
“知足吧,”时玖凛冷哼一声,“最起码没像他们一样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他话锋一转:“况且这枚钉子可是我亲自选了好久的,你不喜欢?”
凭心而论,倘若这枚钉子并非是处罚他的刑具,那当真算得上很漂亮了。
江池渊沉默片刻,牙关在剧痛侵蚀下都隐隐发颤:“我什么时候能把这个东西拔出来?”
时玖凛明知故问:“为什么要拔出来?很疼吗?”
不愧是enigma,一般人早就在被贯穿的那一刹那就疼到晕厥了吧?江池渊却还有闲心和他斗嘴……果真厉害。
江池渊嘴唇发白,支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忽的靠近他,几乎是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他喃喃低语:“让我抱一会儿……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话也未免显得太卑微了些。
但显然,他们此刻都没功夫去在意那么多。
时玖凛推开他,眼神冷到让江池渊背后发寒:“滚开!你不觉得你现在才开始卖惨未免太晚了一些吗?”
江池渊呼吸刹那间乱了分寸。
在时玖凛面前袒露情感果真是他做过最蠢的事。
他装作已经习惯了的模样,闷不作声把受伤的手往身后藏了藏,这才转移话题道:“我给你弹一首歌吧。”
“算是对那天没有答应你的补偿。”
时玖凛却猛然抓住了关键字:“弹?”
他的神情好似青天见鬼:“你怎么弹?”
江池渊抬眸,装作无所谓的模样道:“那就要看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时玖凛眼睁睁看着他轻车熟路走向书房。
房子毕竟是租的,那架落了灰的钢琴似乎也只是因为搬运不便才被原主人留在这里,一代又一代租客走过,它也逐渐失去了最初的地位,沦为一个连摆件都算不上的可怜破烂。
江池渊拿右手掀开琴盖,试着按了几个音。
时玖凛站在远处,眼底泛起圈圈波澜。
血液凝固在手上,伤口处皮肉外翻,仅是看着便让人觉着遍体生寒。
他本以为江池渊会给他弹那首包厢里的流行歌。
可是并没有。
他抬起那双就连时玖凛都不忍心久盯的手,在钢琴上弹下第一个音符。
旋律从他染血的指尖迸出,他的手指因疼痛不受控制的微微蜷缩,时不时短暂抽搐,弹错了几个音,却又因此更加显得愈发疯狂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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