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攻击前就被闻哲阻止。他不确定。
而后,他的大脑突然不受控制的带着他跳到另一个听起来完全无关的话题。
可它实际上却与原本的密不可分。
“你知道情绪起伏会影响驾驶技术吗?”谢藤问。
闻哲点头:“就像驾驶车辆时不能有太过剧烈的情绪起伏,否则就容易引发交通事故。”
“她碰巧见过我一两次,就开始制造巧合,假装给她父亲送遗忘的东西,继而经常在机场与我偶遇。”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礼貌地婉拒了她。
“她当着我的面表现得很遗憾,但是没有丧失理智。背地里却大发雷霆,唾骂她的父亲没有用,只知道帮富豪开飞机,却不知道帮女儿制造机会,帮她接近英俊的有钱人——多么单纯的爱,典外表看起来单纯至极,里面充斥着荒诞的白日梦,只是想抓住一个能满足她虚荣心的白痴,用她空洞的大脑,展露她最阴暗的目的。”
跟大部分“单纯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我见过太多这种人了。他们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比动物还好懂,也比动物还无趣。”
没有创意和惊喜的接近,根本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但我不知道她会把这种愤怒持续不断宣泄在她父亲身上,成天唾骂自己的父亲,说以有这样的父亲为耻,要跟他断绝关系。”
驾驶员被女儿的负面情绪影响,日积月累导致精神压力爆增。
“他在飞跃安第斯山脉的时候,没有听到突发的气象预警——砰!”谢藤说,“飞机坠毁。”
即便再有同理心的人,隔着屏幕看新闻里出现的飞机失事,也跟失事的飞机上乘坐着自己的母亲是完全不同的心态。
就算他没有感觉,也会在调查始末后,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明白应该报复的是谁。
“你看。”谢藤说,“事情的经过就这么简单。她没有动手,但她就是罪魁祸首。”
正因为简单得超乎想象,也让他们所有人都毫无防备。
“生活助理的母亲恰好没有跟我妈妈一起上飞机,所以她没事,但她也因为自我谴责而拖垮了身体。因为他比我敏锐,他早就警告过我。他几乎跟你一样敏锐。我应该听他的。就像他当初说你不错,只是有所隐瞒而已……”
“谁?”闻哲问。
“生活助理——那个盎撒人。”谢藤说,“他是个极其细致又敏锐的人。可能因为他一直生活在那种西欧旧贵族泛滥的环境里,非常熟悉他们是如何通过这些不起眼的手段把人逼疯的,他因此很早就提醒我要小心那个女人。
“我本来也以为只是单纯的意外,毕竟她的父亲已经为我们家工作了十年,是非常可靠的人。直到丧礼后,她在机场跟我巧遇,假装关心我,跟我道歉,说她在丧礼上太过伤心,表现得很不礼貌。
“一个用父亲的死为自己制造契机的虚伪女人,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谈伤心和礼貌。你能想象那种场面有多么滑稽吗?”
他古怪地笑了一下。
“我发现意外的成因后,再见到她,每一次,我都忍不住笑。同时也克制不住心下的愤怒和憎恨。”他问,“她凭什么用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别人?别人又凭什么必须受她影响?因为亲属关系?还是因为她对我付出了所谓的爱?她是什么?她很了不起吗?周遭的人跟她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是吗?她有所谓的爱,我妈妈就不爱我了吗?”
谢藤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着闻哲,眼底写着一种对荒诞现实的讽刺。
“所以我决定利用婚礼来做诱饵的时候,就清空了所有资产,只留下一连串糟糕杠杆所导致的结果。她果然在我死后立刻去核查了最关心的资产——我从监控里看着她,看她在见到巨额负债时大声尖叫,随后失声痛哭。那一刻她才是真的伤心,远比她的父亲和我去世时更为伤心。”
闻哲听到这里突然意识到:“未亡人”在婚礼变成自杀现场时,让她晕倒的并不是悲伤,而是喜悦;她在丧礼上连站都站不稳的理由同样也不是出于悲伤,而是恐惧——嫁给巨额负债的恐惧。这也是闻哲向她提起婚前协议时,她道谢却并不积极询问的理由。
“无论你会如何评判我,”谢藤拉开彼此的距离,说,“她毁了什么,我就同样回敬她。至少在这件事上,我没有错。”
闻哲没有说话。
他跟完全没有同理心的谢藤不同。他有。只是短暂。
就像他的不悦,他的耐心,他其他诸多的情绪,都很短暂。
此刻,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聆听者。
他耗费了数日的时间,才重新构建起谢藤对他的信任。
尤其在最艰难的开端过后,终于让对方恢复了正常的倾诉能力,能从对方口中得知调查报告和监控视频里没有的关于“情感”和“动机”的部分。
尽管主观阐述的视角带着庞大且极端的憎恨,却是表面的麻木根本无法掩饰的、已经呈现在谢藤精神世界的病因。
至少也是其中一个病因。
必须暂停一下。闻哲想,不能让谢藤的大脑负荷过重,否则很有可能再度陷入痛苦与排斥。
他想着便伸出了手,抚了抚对方的脑袋,问:“先休息一会儿再说?我感觉你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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