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手握枪,枪口向上,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这样可以保持仓促射击的准确性,另外,这种姿式很帅,最适合在异性面前使用。我大声吆喝,一步一步逼上前去。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包括那只华南虎。在距离华南虎面前十米左右,我停下了。我朝天连开两枪,枪声震耳,在空旷的山谷中久久回荡,鸣枪警告之后,我将枪口对准了华南虎。
华南虎终于顶不住了,它站起身来,垂头丧气走向小路另一边的山林,临走前还用黄宝石般的眼珠瞥了我们一眼,仿佛在鄙视我们仗着人多势众,仗着洋枪洋炮,倚多为胜,胜之不武。
解除警报后大家都很兴奋,尤其两个女生,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鲍灵拉着我又蹦又跳,不停的夸我胆子大、够义气,赤手空拳就敢跟老虎叫板。鲍飞受到冷落,满脸不高兴,说他哪里是赤手空拳,没见他手里拿着火枪?
鲍灵估计早听说我有一支手枪,她要过去反复把玩,爱不释手,见此情景,我不免为我这支手枪的前途感到担忧。鲍灵又将手枪拿给冯燕欣赏,冯燕看了疑惑地说:“这真是火枪吗,为什么样子这样小巧,而且可以连续击发,击发的时候还没有硝烟火药?”
这个问题鲍灵居然也知道,她代我向冯燕答道:“这是李兄从很远的地方带来,据说是西洋人的洋玩艺,大明国仅此一支。”不过,鲍灵也有疑问:“这玩艺这么小,它真的可以打死老虎吗?”
这个疑问也是鲍飞所担心的,他说你胆子也太大了,要知道老虎皮粗肉厚,以前有人打了十几枪都打它不死,你的火枪虽然可以连发,但是距离这么近,就算你把它打死它也能将你咬死。
听他们这样说,我也感到后怕,不过,这可不能表现出来。我硬着头皮瞎吹,说我这支手枪威力巨大,动物界生命力最顽强的狗熊也挨不了一枪,何况是身板单薄的老虎?
“既然这样,你刚才为什么不打死那只虎?”鲍灵问。
“为什么要打死那只虎?”
我本来想借机宣传一下保护野生动物的重要性,但转念一想这观念太超前,只好说:“我看那只虎挺通人性的,它不过是喜欢看美女,罪不致死,所以,我不但不能打死它,还想跟它交个朋友。”
听了我这番妙语,鲍飞咧嘴而笑,冯燕转头默默望着远山,只有鲍灵含羞带嗔狠狠剜了我一眼。
鲍飞岔开话题,问她们为什么跑到这里来。鲍灵“啊”的一声:“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还是我来说吧。”
冯燕告诉我,前些天我救她的时候不是打伤了马二郎吗,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另外,冯燕还坦白了她的来历。原来,冯燕以前竟是一名流寇,她所在的队伍估计与马家老大马如龙所在的队伍打过仗,反正,她那匹黑马以前就是马如龙的座骑。后来农民军受了招安,冯燕现在也算一名良民了,只是冤家路窄,她在去重庆探亲的途中碰到了马如虎。马如虎以前跟随哥哥南征北战,当然认得哥哥的座骑,自从哥哥战死这匹马就落入了农民军手中,现在见到,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双方的误会由此而来。
“真没想到,你竟然杀了马如龙!”鲍飞敬畏地打量冯燕。
“我也没想到,我救了你的命,你竟然不跟我说老实话。”我想起冯燕对我的谎言:良家女子,探亲遇匪,原来她自己就是匪;当然,我不歧视,按我以前所受的教育,我跟农民军是一国的,马如虎他们才是匪。
“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冯燕首先跟我道歉,然后又向鲍飞解释,“我没有杀过马如龙,我根本不认识他,这匹马是我义父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它是马如龙的座骑。”
“马如虎接受你的解释吗?”我问。
“不接受,”冯燕的表情十分苦闷,“我们以前是贼,虽然受了招安,但是落草凤凰不如鸡,马如虎就是杀了我们,估计也没人肯替我们出头。”
我想想也是。现代社会还歧视劳教人员呢,何况古代。我问:“现在是不是马如虎到了温汤城,他想怎样?”
“来的是马家的三疯子,马腾蛟!”鲍灵抢过话题道,“这小子猖狂得很,他竟然在我父亲面前大嚷大叫,说温汤城包庇杀人凶手,如果我们不把你和燕姑娘交出来,他就带人踏平我们温汤城!”
“等一下,”我打断鲍灵,“马如虎死了吗,什么叫杀人凶手?”我分明记得马如虎右臂中弹,而且在我面前打马而逃,他就算死了,也应该与我无关。
冯燕幽幽地说:“他们说的杀人凶手是我,他们认定是我杀了他们大哥。”
这就不好办了。我想了想,问鲍灵:“你父亲那里是什么意思?”
“我父亲当然不会交人,否则我们温汤城的脸可丢到家了,”鲍灵边说边向我挤眉弄眼,一面还偷偷打量鲍飞,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父亲让你们离开这里,先回重庆去避一避,让那马疯子干瞪眼!”
“既然这样,也好。”
我估计其中必有隐情,但是当着鲍飞的面也不便多问,只好让鲍灵代我向她父亲致谢。临别的时刻到了,我忽然发现鲍灵的眼中饱含惆怅。短短的几天,我们虽然有过误会,也闹过别扭,但俗话说得好,磕磕碰碰才是夫妻;现在,这丫头应该已经爱上我了,只可惜身边有鲍飞冯燕两个电灯泡,否则,来个洒泪吻别各位观众没意见吧?
“李兄,你多保重。”鲍灵依依不舍的将手枪交还给我。
“你也保重,”我左思右想,终于牙关一咬,将手枪塞回她手中,“这支枪是愚兄的随身之物,用来防身最好不过,你我一见投缘,我身边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支枪就送给你做个纪念……”(怎么又是柯以敏那一套?)
“我不要。李兄在江湖上行走,这支枪还是李兄留着自己防身……”
鲍灵越不要枪我越觉得她对我情深义重,就越要把枪塞给她。我以李俊造枪需要样本为由,终于劝她把枪收下。鲍飞在旁边看得两眼发绿,喉咙不停的蠕动。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也要想这支枪,但有什么办法,枪只有一支,而且我这人又重色轻友,谁叫他不是美女?
在江边与温汤城的人分手,我和冯燕乘舟南下。
直到这时,冯燕方才告诉我实情。
原来,马腾蛟来到温汤城不错,但温汤城的人听说冯燕的真实身份,立即又对我产生了疑惧。鲍廷圭主张把我们扣起来,要不干脆交给马家处置,鲍廷芳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否决鲍廷圭的意见。鲍灵见势不妙,偷偷溜出通知冯燕,然后两人又过江来找我,不料中途遇虎,差点丢掉一条小命。
我不禁被鲍灵的勇敢深深打动,现在我已百分百确定她是我的人了,就看什么时候娶进门。冯燕也向我道贺,估计她也看出我和鲍灵的关系,很识趣的祝我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我跟冯燕聊了聊她以前的事。从聊天中得知,冯燕的义父是大名鼎鼎的横天王(很有名吗,没听说过),以前多在安徽湖广一带活动,三年前高迎祥、张献忠挖凤阳朱皇帝家的祖坟,横天王也有份参加,不过是在外围放哨。去年年初,朝廷剿匪大军云集湖广,横天王战败被杀,她和她义兄等一帮人逃入川鄂交界的大山中,后来又接受朝廷招安,总算恢复身份成为良民。
我想起她面对华南虎的那股狠劲,又想起她帮我赶跑姓王的那帮流氓的剑法,对她目前良家女子的身份很是怀疑。我问她是不是侠客,不干义军就转做行侠仗义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很奇怪冯燕居然不知侠客为何物,她说这个社会根本没有侠客这种职业,现在会点武艺的人,要么从军,要么造反,要么就收徒弟当镖师混碗饭吃,就没听说过有谁仗着一身武艺出来行侠仗义、抱打不平。
冯燕的回答让我很气馁,我又想到一个问题,我问她一身的武艺是跟谁学的,她是属于哪一门、哪一派?冯燕想了想,很负责任的告诉我,她的武艺是跟部队里的叔叔伯伯们学的,严格说是自学成材,不属任何门派,不过,考虑到叔伯们的武艺都是应用于实战,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她应该属于江湖派。
江湖派,从来没听说过。看来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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