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论是宏大的伟业还是痴愿,背后总是浸着淋淋的血。
裴临也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道:“替我伪造一封书信,佯作是从长安送去范阳的密信。内容,我草拟给你。”
元柏应下。
似乎没有旁的急事了,他终于吐出了自裴临进来便憋着的那个问题,“三郎,你这攥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元柏指了指他的右手。
裴临低头,缓缓看向掌心的那只荷包。
过来的一路上,他其实都刻意地忽略了它。
她赠予的物件,那小书生就这么轻易地抛下了,可真是识时务。
裴临只觉自己好笑。
不是他的东西,就是夺了来,又能怎样?
虽然这只荷包针脚粗陋、毫无技艺可言,看起来就像是成衣店里的添头,十文钱能买三只的那种……
不过,越是如此,裴临越是笃信这是姜锦的手笔了。
她重来一世也不可能变成个精湛的绣娘,若是个花团锦簇鸳鸯戏水的绣件,他反倒不觉得会是她的手作。
想到这儿,他的掌心莫名有些发烫,像是被强取之物灼伤了。
裴临眼神黯淡,复又合拢了指掌。
不是予他的,那又如何?
这只荷包,现在就是在他手里。
方才的犹疑已经被裴临尽数抛在了脑后,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强留住这一切,哪怕与他无缘亦无份。
就让她讨厌他吧,裴临想,他不在意,至少恨也是一种浓烈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不是要强取豪夺的意思,只是这狗子不打算停手
?第73章
见裴临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一旁的元柏等了一会儿,终于出言提醒道:“三郎?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裴临这才回过神来,他揉动手腕,淡淡道:“无事。拿纸笔来。”
他略抬了抬眼,见元柏的眼睛还定在他手中那莫名其妙的荷包上,拔都拔不开,于是轻笑一声,问道:“怎么了?”
元柏摸了摸后脑勺,道:“没什么,就是瞧着有些眼熟。”
裴临没太在意,他低眉看着掌心的荷包,许久,才将它揣入怀中。
他拈了笔,信手在纸上书下几行大字。
内间里没有光线,只有两盏油灯,光影交错重叠,倒衬得这字愈发遒劲有力,像是从阴影里走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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