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柴烧。”那人无奈的笑,解下柴捆放下来道:“官爷累了吧?不妨在这柴捆上歇歇,四面都是湿的,没地方坐,只有这柴捆是干的,我刚才在那边山洞里找到的,还有好多干草呢。”
“真的?”小队长目光一亮,急忙问:“那洞在哪?”
那人指了个方向,小队长赶忙命那五个属下过去查看,自己也急急要过去,那砍柴人弯身去取柴,向他笑道:“官爷不歇息么?”
“让开……”小队长一句不耐烦的话还没说出一半,突然望进了对方带笑的眼睛。
那眼睛笑意平静,却波光暗隐,似暴风雨来临之前波澜微生的海面,看似不动,却变化万千,一层层逼入眼底来。
随即他觉得脑中也那般波光一漾,浪潮般意识一乱,恍惚间觉得,好像自己真的很累,茫然的咕哝道:“……啊,很累哦……”
“是啊,”那人微笑,“为什么不坐下来歇息呢?”
“嗯……坐下来。”小队长觉得那柴捆干燥舒适,真是忙碌疲乏了半夜的自己最合适的休息处,立即坐了下来。
随即他便觉得尾椎骨似乎那么一麻,随即消失,他坐在那里,听见对方很温柔的道:“等会他们来了,不妨也让他们坐坐,忙了半夜,很累了。”
“嗯……都坐坐。”
“你们要找的人,在山顶上呢。”那人指指山顶,随即灌木丛摇动,走出几个同样踩着高跷的人来,坦然的在木然端坐的小队长面前走来走去,抓着几个靴子做出凌乱的脚印,小队长茫然看着,似看见,其实都没进入脑中。
他只是盯着那双眼睛,觉得那眼睛波光奇诡而美丽,海水似包涌过来,令人暖洋洋的舒适熨帖。
他道:“嗯,在山上,没有走。”
“很厉害的,你看见的,正等着你们找着他,大开杀戒。”
“我看见的,等我们来大开杀戒……”
那几个做完脚印的人过来,其中一人扶住“砍柴人”,道:“没事吧?”
那人笑着,拍拍对方的手,眼睛并没有离开小队长,只道:“眯一会。”
小队长立刻觉得睡意浓浓,垂下沉重的眼皮。
那几个人漫然从他身边过,有人低低道:“想杀想杀我想杀——”
“留他们命有用呢。”刚才那个温柔低沉的男声。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咕哝声远去。
这一段对话在他脑中略停留一霎,立即如流沙般被思维的风吹去,他怔怔的坐着,半晌睁开眼,看见五个在山洞中一无所获的属下怏怏回来,立即招呼:“累了吧,来坐。”
五个属下难得见上司这么和气,受宠若惊挤着坐下,随即都默然安静下来。
小队长抬起手指,指着山顶,道:“在上面呢,我看见的,很厉害,说等着我们上去大开杀戒。”
五个人齐齐撩起眼皮,看一眼,道:“嗯,在上面呢。”
……
二月十三夜,紫披风一个五人小队称在东兰山发现“敌踪”,将他五人制服,带话给紫披风首领,他哪里都不去,就在东兰山等着紫披风们大开杀戒,五人异口同声,言之凿凿,由不得人不信,何况围山后就没发现下山的任何脚印,五人所在的地方,有杂乱的指向山顶的脚印,和五人的转述也符合。
为此,紫披风首领连夜赶往东兰山,调集麾下大半紫披风势力,死死包围住了东兰山,扬言:“苍蝇飞出去,也要留下四条腿!”
二月十四,离东兰镇五十里的官沅县城。
一大早城门口便熙熙攘攘排了长队,里面的人要出去,外面的人要进来,出城贩卖的进城送菜的板车车队都被堵在城门口,接受着守门官兵比平日细致许多的检查,连衣服都细细一一摸过,摸着银子铜钱,顺手便被拿走,小姑娘小媳妇更是遭殃,被逼着脱鞋,官兵们淫笑着在绣鞋里摸来摸去,惹得姑娘媳妇们嘤嘤的哭。
人人面有焦虑不平之色,却都敢怒不敢言,只在排在后面的人中,交杂着一些低语。
“……最近这是怎么了?”
“听说捉大盗!”
“……这里还是好的,东兰山,外面山野,通往各城要道查得更紧!”
“……看见前面那个穿紫衣的没?紫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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