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鸢无事一身轻。
崔夫人一袭道袍坐在床沿:“再多喝两口。”
她端着瓷碗,捏着瓷勺作势投喂,这样的待遇长大后桃鸢再没体验过,末了有了孩子当了娘,竟还能得阿娘忙前忙后,她沉静的脸庞映出浅笑。
看她笑了,崔玥柔声哄了几句,一个主动喂,一个有心喝,养身的补汤眼瞧着去了小半碗。
“你生小羽毛那会我不方便在你身边照料,如今有了机会,总算能把先前亏欠的弥补上。”
“阿娘……”桃鸢问道:“你和国师还好吗?”“还好。”崔玥为她擦拭唇角:“我和她就是泥和水,早就分不清你我,真要掰扯那些前尘恩怨,哪来的对与错?”
她眉眼温和,短短半年,褪去骨子里的尖锐锋利,变得比以往好相处。
以往桃鸢很希望阿娘能多与她说几句话,多关心她,在意她,现在梦想成真,她不禁感叹情爱的不可思议,物是人非,景幼不再单单是景幼,阿娘也不再是过去的阿娘,如今的她们与其说是泥与水,不如说是鱼儿和水,离了谁都会成为缺憾。
求而得之,便能因这‘得’与整座人间和解。
她有些想念久不归家的陆漾,忍不住想象陆漾得知她产女的情景。
肯定会很有趣。
崔玥渐渐不再说话,笑看着她。
知女莫若母,从前的甜果果是挂在冰树冷冻了的果,是陆漾温暖了她,不住的迁就,不住的讨好,硬生生地挤进她的心。
比崔玥和道贞的情路坦荡不少。
“睡会罢。”
桃鸢点点头。
寒蝉堆雪伺候主子歇下,这一觉桃鸢睡到日落黄昏,期间国师来看望几回,又被宫人请去皇宫。
时局每天都在变,李谌醒来后得知朝堂的乌烟瘴气,很是重罚了太子。
桃鸢寄出去的信始终没着落,陆漾仿佛人间蒸发,全无音讯。
陆老夫人派出去几批人探寻消息,都如泥牛入海。
二十几年,桃鸢第一次尝到牵肠挂肚的滋味,好在有崔玥陪着,日子竟也熬过来。
转眼,陆绮小娃娃的满月宴红红火火办起来。
老夫人打开庄园大门邀请四方好友庆贺,流水的宴席,路边落魄的乞儿都能去庄园讨得一席位。
人人皆道陆家仁义。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天边一道雷光劈下来,雨水如注,顷刻打湿茂盛的花木。
“下雨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声,纳罕今天雷雨势头之盛。
抱着襁褓里的小女儿,听着门外一声声的雷鸣,桃鸢没来由地生出心惊肉跳之感,扭头看祖母,却见老夫人也拧着眉。
宫人冒雨前来颁布宫里赐下的赏,一时权贵各个笑开颜,吹捧声不绝。
陆漾一次出海,与海外诸国建立友好外交,收获颇丰,且她目光长远,除却与春泽国做的那门交易是出于私心,其他的都是显而易见利国利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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