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继续吹拂,入夜更是寒冷,身体几乎都要冻僵,这一刻早已经是豁出去,更是没有了半点退路。到了悬崖上,周遭陡峭石壁,唯有纵身一跃粉身碎骨,都混不惧怕。
“尉容,临了你连亲自动手都不愿意,你还真是够狠!你够狠!”蔓生瞧着他,她已没有心碎的滋味,那些疼痛的感觉早让全身麻木,一颗心更是早被人狠狠握碎。
“那就请师父随意指一位对我处罚!时间已经不多!”蔓生眼睛一闭,已是听天由命。
黑暗中什么也瞧不见了,蔓生只是跪在青石板地上,那些声音全都掠了过去,最后也不知是谁到来,那是一个声音,好似是看护祠堂的那位老管家。耳畔却是依稀听见了声音,是鞭子被取出,在空中散开的“呲啦”声响——
惩罚就要来临,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
是她爱上一个人的惩罚……
“蔓生小姐,我现在就要动手了,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就算您中间晕了过去,也要继续直到十鞭终止……”老管家的声音在耳畔终于响起,蔓生默默颌首。
她静静跪在这里,一开口却是朝那人发问,“尉容,你答应我的事,又是什么时候兑现?”
“你走之后,三天之内。”他给了最终期限。
蔓生扬起了唇,再也没无话可说。
她依旧是闭着眼睛,再也不去看那些面无可憎的人,再也不去回顾那些逼迫争夺的场面,只是听见鞭子在空中飞旋的声音。
突然,“啪——”一声中,那道长鞭落在背上,也落在了地上,又是“哗啦”过一声颓然的拖尾声。
一瞬间是木然的,可是顷刻后,鞭子落下的痛楚从那伤口处散了开来。喉咙处更是落下疼痛,是酸是涩,是血腥味一下充斥而来,那股子甜腥好似要冲破喉咙处,一起涌上来。
“啪——”长鞭又是落下,她的身体也开始颤抖,她几乎是被打到趴在地上,那麻木的疼突然变得异常凌厉锋芒。
身体是真的被撕裂,裂开伤口都好似在跳动,神经末梢全都被抽起,整个人像是被剥开,她的眼前突然涣散。
黑暗中也是无比凌乱。
突然浮现起小宝。
是孩子一张可爱的脸庞。
怎样都好,她是生是死都罢,只要能放小宝自由,还有什么可以顾忌,还有什么不可为。
却偏偏,孩子的脸庞慢慢散开,成了另外一人的模样,这样相似,这样神似,他遥远而不可及,让她落得这样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呵……”很轻的一声从她的口中传出,是她叹息。
是上天作孽,让她遇到这样一个人。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就对他动心动念。
她怎么就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
第三鞭再次“啪——”一声落下,蔓生却想起了更多的往事,想起海城所发生的一切,想起这座祠堂祖屋里的订婚宴,想起那身新娘嫁衣,更想起了他决然的离去悔婚不顾于她,留给她的唯有一场可怕梦境。
她又想起了流转于襄城以及鹏城之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想起每一次争执分离,也想起过后的重新拥抱。他的甜言蜜语,是最蛊惑人心的毒,只要听上一句,就会沉醉在他虔诚的目光里。
她更想起了宜城初初靠近,她不过只是一个被所有人都轻视的小小总监,母亲已逝,父亲不顾,弟弟未能经事。董事会的高层会议上,他坐在她的身侧,他是她身边之人,是为她而存在的独立董事。可是初逢已是利用背叛,结果唯有这样。
她为什么要和他在北城错误相逢?
为什么非要听信姑姑的话语,前往那一家咖啡馆,为什么不事先拨打那位相亲者的号码确认,为什么她一上前,他一开口,她便就信了。就连那一杯酒,都醉的糊涂,是她太糊涂。
她方才能够明白——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了最美的时光。
意大利博洛尼亚,那里不是她最美好芳华的时候,那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这场梦开始了太久,久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太迟。
人生总是不可预期,上天也会偏心偏爱,可为什么被放弃的人她,为什么非要是她遇见他爱上他……
为什么让她遭受这所有一切,为什么他要丢下她,为什么他违背誓言,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母亲欺骗她,为什么父亲厌恨她,为什么他们都只是同情她。
为什么她的亲生父亲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这一生她所拥有的这样不堪,为什么她的存在,只带了仅剩不多几个关心爱护她的人痛苦担忧,让他们总是为了她奔波停留,为了她成天担心不完,而她就连保护他们的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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