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就是之前开口嘲讽的那个人。
明月到船舱外头待了一小会,进来时端来一碗饭,上头略有几片鱼肉。
“吃吧。”她说。
程丹若至少两天没有吃饭了。她没有着急吃,将热茶倒饭里,泡软了才慢慢开始进食。
明月开口:“你是宫里的女官,具体是做什么的?”
程丹若咽下一口饭,才说:“传旨。”
明月:“这是太监做的么,怎么是你?”
“因为是向王太妃传旨。”程丹若很配合,耐心解释,“向内外命『妇』传旨,是尚宫局司言的职责,也有慰关切之意,这是太监方做的。”
旁边的粗汉嘀咕:“规矩也忒多了。”
程丹若说:“皇宫是天底下规矩多的地方,没有规矩,怎么能显出天家至高无上的尊严呢?”
明月笑了:“你说话倒是有趣。那我你,皇帝的圣旨里说了什么?”
程丹若叹口气,道:“太妃年逾七十,发人送黑发人,自要多劝慰安抚。接旨时阖府俱,你们打听一下就道了?”
明月笑笑,没敢说当时留下的眼线屁也没听懂,直接道:“谁和你们说,鲁王了?”
程丹若怔了怔,略有解:“丧事都办了……”
明月的嘴角弯出讥讽的弧度:“真想到,我们让他活着,却有人迫及待要他去。”
程丹若言语。
双方初次接触,彼都评判观察,好尽量乖顺少言,以免对方起疑。所以她什么都没说,默默吃饭。
恢复体力是迫切的,倒是说她打算逃跑,水上能跑到哪里去?纵侥幸能够脱身,青州一带正值兵『乱』,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太危险了。
一刻钟后,她终于吃掉了干硬的饭菜,略微恢复体力。
明月拿来一卷麻绳:“想喝『药』,就得把你绑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水上,你好要想着逃跑。”
程丹若点点头,顺地让她把自己反绑了起来。
船舱的缝隙里吹进冷飕飕的秋风。
她蜷起身,尽量减少存感。
深夜很快降临。
小小的渔船被一分为二,粗汉和渔夫外头轮流划船,明月铺了层皮子,自己睡外面,让程丹若睡里面。
既是监视,又是保护。
程丹若微微放松,看来她确实有一的价值,于是允许自己浅浅睡一会。
次日,依旧被关船舱一整天。
唯有吃饭和方时,明月才会给她松绑。程丹若趁机活动手脚,以免血流畅导致肢体坏。
偶尔的,通过缝隙看一眼外面。
入目所及,是蜿蜒的河水,就是大片枯黄的草叶,天际大雁南飞,很多地方已经结出薄冰,船桨戳下去有清脆的破裂声。
茂密的草丛里,总能看见野动物冒头,皮『毛』黑亮,『色』的芦苇上方束起一根粗壮的尾巴,“嗖”一下就见了。
接着,听见一声尖利的呼号,是什么动物被咬断了喉咙,被猎手拖走当做冬日的储备粮食。
河岸有零星的血,动物们趴河边饮水,眼警惕。
这样荒凉又冷僻的地界,程丹若觉得,若自己独自行走外,恐怕活过一个晚上。
但她可能就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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