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湛说的激昂。
朱棣却是突的打断了他:“你这般说,朕要从善如流?可是何为善?”
“百姓之念即为善。”
朱棣笑了笑,审视着这刘湛:“那百姓在哪里?”
“百姓无处不在。”
朱棣道:“可朕却得知……这不少百姓,对新政感激涕零。”
刘湛下意识的就道:“陛下……所知的这般百姓,又有几人?”
刘湛的心头其实有点惊喜,毕竟翰林们当着陛下面前在这个问题上念经已经念烂了,陛下一向表现的不屑于顾的样子。
谁晓得今日,陛下居然有兴趣和他进行讨论。
他不怕与朱棣进行耐心的讨论,就怕朱棣摆烂,毕竟以翰林的学识,显然是吊打朱棣这个’大老粗‘的。,!
bsp;可如今,一切都失去了,却突然有一种仿佛被人愚弄的感觉。
他身躯颤抖着,突然抬头道:“听闻那位周先生,这两日还在栖霞?”
账房下意识地皱眉道:“老爷,这个时候了,您还有闲心去想拜谒周先生?”
张正面上没有表情,他站了起来。
商海浮沉,似他这样的人,也绝不是善茬,更不是什么吃素的角色。
他眼睛半张半合,沉声道:“人心……人心……是啊,咱们大明朝,人人都反对新政,人人都以新政为弊政……陛下推行新政,竟是遇刺,而芜湖郡王,现在也打了退堂鼓……这天下人心……在彼不在此啊。”
账房凝视着张正。
张正则是皮笑肉不笑地又道:“老夫算是完了,可即便是要完了,却也不能无声无息地沦为乞丐……”
账房不露声色,他渐渐的明白了。
张正突的又端坐下来,似乎在这一刻里,又有了几分精神气,道:“曾东家他们几个,让人去约一下,明日请他们去醉月楼喝酒。除此之外……矿场那边,告诉吴掌柜,随时听用,工钱的事……告诉他……这工钱发放,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张正的声音,越来越低。
账房听着,脸色变幻不定。
此时的他,又看到了张正所散发出来的狠劲。
敢做买卖,却能将买卖做到这个地步的人,绝不可能只是与人为善,长袖善舞这样简单。
脱去了那永远笑脸迎人的外衣之下,那种为了利益孤注一掷的凶狠此时立即显露了出来。
张正慢悠悠地道:“还有……印染的作坊那边,叫几个主事的今夜来见我,我有事要吩咐。”
账房诧异道:“老爷,这……不会出事吧?”
张正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嘴唇轻动,他平静地道:“他们不教我们活,我便教他们去死!”
账房再没吭声,他只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某种意义而言,张正的话,又何尝没有说到他的心坎里呢。
…………
京城……栖霞。
许多的酒楼里,突然有了不少的客人。
他们直上厢房,紧闭了门窗。
而后,一个个穿着布衣之人,徐徐而出。
一份份的小册子,开始出现在矿山和作坊里头。
这等小册子,在从前其实也有不少。
张安世办了邸报,可因为商业的发达,使得印刷的成本大为降低,张安世却不敢办其他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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