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荀月不禁莞尔打趣:“三哥儿同公主当真如胶似漆,半刻也离不得?”
“自然。”秦恪顺意点头,在曹荀月略讶然的目光中,又命人呈上见面礼,“近日忙昏头,临了才告知公主家宴之事,亏她提醒,又不辞辛苦拉着我去置办……这份贺礼是我夫妇二人小小心意,若叡哥儿见了不喜,那是我这做叔叔的欠妥,回头必定再补一份。”
秦恪礼数向来周全,哪存在忙中有失,是李绥绥不要吃秦家白食,她要买便陪她买,索性再搭着她的“光”,将后续可能出现的问题先揽自己头上。
曹荀月是妙人,自是听得明白,笑盈盈让人收下礼物,又对秦恪嗔笑:“都是一家人,瞧三哥儿说的什么见外话,你快去吧,谁还能怠慢公主不成?公主快些里面请……”
如此,李绥绥只好从善如流,随曹荀月入内落座,甫问了声:“原来今日也请了江家?”
曹荀月笑意一敛,轻叹道:“是,就是家常便饭,没别人,相爷请国公来,主要是想聊表安慰……江二夫人也是孝顺,这些时日一直在娘家照顾母亲,也没顾上你,公主可要多担待……”
甫寒暄两句,卢氏抱来幼子与她瞧,小奶团白白嫩嫩极是讨喜,李绥绥瞧得神思游走,正幻想着自己肚子里是个什么样儿的。
那厢曹荀月同卢氏讲起方才之事,卢氏闻之瞠目,倒未对汤家过多评价,只温吞吞道:“如今,指望公公无事。”
“相爷为官数十载,倒是头一回被攀咬上公堂,竟还是因这种事。”曹荀月叹了一口气,掩嘴唏嘘道,“汤家这般处事,事后,环翠园里那位,相爷恐怕是留不得了……”
卢氏微怔:“汤小娘这些年全靠汤药伺候着,才不至于……这要是被送回娘家,以后该如何,欸,也是可怜。”
李绥绥回过神,慢条斯理问:“俗话说,结亲如结义,患难当相助,现在案情未明,大夫人就迫不及待要断亲?”
曹荀月闻言,端坐正色相答:“当年汤家将人送给相爷,莫不是为攀附权贵以求一家子后生无忧,原本府上也不是赏不起这口饭,可自打有了二哥儿,他们且认为汤小娘生子有功,更是得寸进尺不知餍足,倘若不是汤小娘私下另接济,那些银子哪够他们挥霍……这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可后来二哥儿没了,欸,这后边的事,真是一言难尽……公主今日也瞧见了,那样的人家只能共富贵,哪能同患难?但凡有个万一,也要攀根高枝下水……”
这一串话出来,听得频频顾往李绥绥的卢氏倍感窒息,终是面红过耳唤了声:“母亲……”
曹荀月似恍然过来,忙摆手道:“哎呀,我是气糊涂了,当着公主的面抱怨什么呢,公主所言极是,患难当相助,我们秦家乃钟鸣鼎食之家,如何能与之斤斤计较……”
李绥绥容色不辨喜怒,指尖敲在茶盖上,淡淡道:“是啊,大夫人也不是见高踩底的人。”
“自然。”曹荀月回以微笑,旋即抚着鬓发起身,“汤小娘病着,这家宴是来不了,目下汤家又摊上官司,我理应去安慰几句,免得落人口舌。”
言罢,她便命人备上鲜果糕点,又冲李绥绥略略欠身,“在自己家里,公主不必拘谨,我去去便回,你们妯娌先说会话。”
李绥绥点点头,侧头盯着曹荀月远去的背影,慢慢蹙了眉。
曹荀月有句话说的没错,汤之贤此番上门,拂了秦仕廉颜面,无论结果,必会借此机会将汤菀秋扫地出门。
而一地鸡毛的汤家,又怎会是汤菀秋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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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访秦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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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翠园虽清冷枯寂,却为疯傻的汤菀秋隔去红尘喧嚣,她如常哼曲摇秋千,便是瞧见大批人往园中来,她眼底笑意不减,仿若毫无相关。
婢女们将果点置于石桌,便被曹荀月屏退,与病歪歪的疯妇相较,她威势凌然,抿唇一笑,遂迫不及待送上消息:“你那好兄嫂摊上人命官司,你父亲病得糊涂还低声下气来求助,还得是你引人羡慕,装疯卖傻,便能心安理得、置身事外。”
汤菀秋视线逐于缠飞的双蝶,仅扁了下嘴:“谁傻了,你才傻呢。”
这反应令曹荀月不满,目光冷电般打在她身上,干瘦憔悴的人再难与美沾边,早招不来谁的妒忌,可她今日素衫轻薄,细腰勒来紧俏,分明是弱不禁风的可怜,莫名让曹荀月忆起此位初来乍到的楚楚风采,她心头冷嘲,嘴角却绽开微笑:“那不妨再告诉你一件喜事,永乐公主有身孕了。”
此言一出,汤菀秋果然直愣愣看向她,目光几许迷惘,嘴里喃喃复述:“永乐公主……”
“汤家阖家死活,竟不敌永乐公主四字稀罕,你倒是孝顺。”曹荀月面露讥诮,接着道,“怕是再有两月,孩子便要临世,可惜,却不是你家二哥儿的种。”
“她怀孕了?不是二哥儿的孩子?那会是谁的孩子?那会是谁的孩子……”汤菀秋起先是茫然,接着惊讶,接连几问脸色几变,辞气愈渐激动时,似突地想起什么,大张的嘴蓦然僵住。
曹荀月眉目舒展,提醒得直截了当:“自然是三哥儿的。”
“胡说!”
汤菀秋倏然跳下秋千,一时没站稳,踉跄得左摇右晃,声音却笃定高亢,“你胡说!她嫁给二哥儿,孩子自然是二哥儿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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