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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鸮啼催风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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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冷箭落下,紧跟着林中窜出数十道黑影,单从人头数量,绝对成倍碾压秦恪和李绥绥的人,在京郊鲜有团匪猖獗,对方更是一言不发就上弓,显然是一场蓄谋刺杀。己方人虽少,好在不是孤军奋战,水雀这厢七八人,秦恪手头十五六,勉强能摆开防御阵势。
得闻李绥绥一声“回城”,水雀二话不说调转车头便疾撤,翠则苍梧一左一右领了几人护车,其余人断后迎敌。
密集如雨的兵刃撞击声渐渐与他们拉开距离,秦恪轻拽着李绥绥:“你先起来,我去看看。”
“不许下车。”
李绥绥勒着他脖子不撒手,声音冷厉得近乎是命令,一瞬又意识还在与他谈判周旋,遂软软添上两字:“危险。”
秦恪倒是没坚持,却凉凉道:“你安排的?”
李绥绥愕然,没好气道:“你与我虚虚实实,我防备还来不及,哪有通天本事在你眼皮底下安排这惊喜?”
秦恪身躯往后靠,无视她的抱怨,声线不带感情道:“那你起来。”
“这回真不是我!我……”激烈的言辞戛然而止,李绥绥脑间突地劈进一线锐光,转而别有深意道,“你最近不会是又得罪了哪位人物,小命被惦记上,怎好意思怪起我这池鱼?”
这话倒不算胡攀乱指,单凭那箱人舌就有多招刀子,秦恪心里没数?可他置若罔闻,犹自冷然固执道:“起来,腿麻!”
腿麻?他竟说他腿!麻!
怀疑就罢,还赤白嫌弃她重,李绥绥一脸说不出的神情,两片薄唇抿了又抿,良久“哈”了一声,字字清晰道:“要我给你起个誓,腿就不麻了?”
秦恪索性偏过头,不再看她搭理她,只闷声闷气向外询问情况。
“粗略估计,对方少说五六十人,咬得紧,不知还有没有……”苍梧一边朝后观察,一边汇报,话至一半,变故却再次发生。
只闻翠则一声突兀急啸:“停车!”
水雀同时做出反应,伴随着嘴里一声粗口,手中马缰绳已勒到极致,车身冲势猛顿,骤然被拉停。
若非秦恪竭力维持李绥绥的平衡,怕是人已摔飞,马车将将停稳,怒极的秦恪一把拉开车帘,目光迅速捕捉到,在马前一丈远,一棵胳膊粗细的树正朝道路横卧而下,树不及壮年,但繁茂撑沃的冠叶足以将前路封堵。
随行几人一瞬警惕戒备,果不其然,林间跟着传出动静,光听那脚步嘈杂亦可断来人不少。
苍梧愤怒跳下马,他肩扛大刀,扭了下脖子亮着嗓门喊:“你们守着马车,我来,这还没完没了了,来一个我砍一双……”
众寡悬殊,岂是他一人能抗。
李绥绥费力直起腰脊,蹙眉揶揄道:“腹背受敌,不妙啊,待会咱俩黄泉见,我便自证清白了。”
生死攸关,她竟计较着那句怀疑不放,秦恪无语,泠泠目光朝向外面,提醒道:“翠则,无需顾虑。”
“明白。”翠则应声,立刻从马鞍袋中掏出一支尺长腕粗的黄铜喷筒。
“那是何物?”当下分明处于劣势,却不见秦恪慌张,李绥绥好奇心大胜,探着脑袋去瞧翠则手中捣鼓的玩意。
秦恪简略道:“九尾蝎火筒,内填火药钢针,暗藏机关,擦石发火……”
翠则一通操作猛如虎,仅是两个弹指,火筒已转向逼至近前的刺客,他中气十足喊了声:“苍梧,闪。”相隔不过一呼吸,“嘭”地一声,如礼炮炸响,仗着光线昏沉,数十道簌簌飞射的流光格外醒目,凭借火药和机簧的力道,兼之缀毒,收效立竿见影。
来袭者不防他们有此暗器,此时人已纷纷暴露出树林,身无遮挡,但凡中招者,莫不是被射个前后对穿,被切中要害之人几乎转侧即毙,钢针如天女散花,没准信,必然有漏网之鱼,可怕的是,这骇人玩意不止一个,翠则手下另两人已准备完毕,紧跟着又是“嘭嘭”两声。
火筒群伤威力比连弩还摄人,这黑手下得对方猝不及防,竟是几个弹指间,已惨然倒下大片,余下少数侥幸之人惶惶不知所措,苍梧等人趁此扑杀丧家犬。
“唯一不足,是不能及时装填,也就紧急时刻一用。”秦恪这话说得谦虚,听在李绥绥耳里,更像拐弯抹角地炫耀。
与此同时,翠则口中暗哨急促响了三声,于是还在与头一波刺客缠斗的稍后方,隔了少倾,也传回同样两声炸响。
李绥绥尾椎骨不禁升起一丝毛骨悚然,登时了悟,难怪秦恪要再三确认那是不是她的人,他一开始没用火筒,是手下留情,没将“她的人”杀个片甲不留。显然,如今秦恪出门是做足准备,火筒一击之用虽鸡肋,但绝对是扭转乾坤的利器。
她不禁庆幸,还好她来了,不然水雀与秦恪硬抗上,必然惨不忍睹。
李绥绥心间还在发毛,眼中却是绿光莹莹,巴巴瞅着翠则将火筒放回马鞍袋,艳羡道:“小时候在军械库见过飞礞炮,不过那东西海碗粗,笨重得很,可没这般精致好携带……好东西呀,你哪弄的?翠则制的么……”
到底修养良好,馋归馋,哈喇子还是能忍下。
秦恪摔下车帘将她视线阻隔,语气严厉:“以后不准出城,这东西你用不上,也别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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