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们简单碰了一下头,钟本大声宣布道:&ldo;这个案子按以下方针结案:麻生达也杀死父母和祖父以后自杀。机动刑侦队和警视厅的警察撤回,杉并警察署负责整理好所有文件,写一个报告,注意不要有任何漏洞……大家辛苦了,散会!&rdo;
机动刑侦队和警视厅的警察们长出一口气,杉并警察署的警察们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马见原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直瞪瞪地注视着前方。
&ldo;另外,&rdo;钟本补充道,&ldo;关于杀人手段,一个字都不许往外透露。首先是为了尊重死者的尊严,其次,不敢说没人模仿。
谁要是泄露出去,严加查办!&rdo;
听了钟本严厉的警告,警察们又不由得紧张起来,默默地走出会议室。
警察们都走了,椎村留下来关窗户。他发现马见原坐在原处没动,怯生生地叫了他一声。突然,马见原像弹簧似的跳起来,冲出了会议室。他要去追钟本。
跑到停车场的时候,正在开车门的检察官藤崎叫住了他:&ldo;马见原老师,算了吧,没用!&rdo;藤崎比马见原小十岁,又高又瘦,面容严肃。
&ldo;为什么大家都相信?&rdo;马见原愤愤地问。与其说是在冲着藤崎发问,倒不如说是在冲着周围的暑热和黑暗发问。
&ldo;相信什么?&rdo;
&ldo;相信那个孩子杀了全家!&rdo;
&ldo;物证和案情证据都很清楚嘛。&rdo;
&ldo;谁都说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但是又都那么轻易地相信了!&rdo;
&ldo;不是轻易地相信,孩子杀死父母的案子并不稀奇嘛。&rdo;藤崎意味深长地说,&ldo;……父母杀死孩子也不稀奇。我认为,很多父母虽然实际上并没动手,但在精神上每天都在杀孩子。&rdo;
&ldo;……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把我儿子给杀了?&rdo;
&ldo;马见原老师并没有杀孩子,但是,您这样责备过您自己。&rdo;
马见原不说话了。
&ldo;您对您自己的责备使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的您,跟我在警视厅工作的时候的您完全不一样。工作马马虎虎,破案也腻了……可是这次却突然热情高涨。为什么?因为您不希望那个孩子杀了全家。亲生儿子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您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所以您才格外积极起来了。也就是说,这个案子使您想起了您死去的儿子。您希望那纯粹是一次事故,而不想承认那是您儿子对您的一种报复……&rdo;
马见原一把揪住藤崎的脖领子:&ldo;这种混蛋话你再敢说一遍……&rdo;
藤崎一点都不害怕:&ldo;孩子杀掉亲生父母的案件是发生过的。这种案件我们处理的还少吗?&rdo;
&ldo;没有那么残忍的!&rdo; 棒槌学堂&iddot;出品
&ldo;家庭内部的暴力事件,实际上是最残忍、最阴暗的,这是事实。&rdo;
&ldo;但一般都是突发性的。使用拷问这种形式,很难叫人理解。&rdo;
&ldo;有这么一个男孩子,在笔记本上拟定了一个大规模的杀人计划,其中包括杀死他的父母,结果把父母都杀了……还真有下得去手的。当然,绝大多数孩子是下不去手的,只能闷闷不乐地忍受精神上的痛苦。如今孩子们的精神压力并不比大人小,精神抑郁积累多了,一旦爆发,其结果就预想不到了。&rdo;
&ldo;预想得到,但不会发生这么残忍的……&rdo;
藤崎苦笑着:&ldo;叫我怎么说您呢?顽固不化……&rdo;
&ldo;你也有孩子,你认为你的孩子干得出那么残忍的事来吗?&rdo;
&ldo;当然干不出来。这回是一个精神陷入了不正常状态的孩子干的,而且他的家庭实际上已经崩溃了,家庭内部的培养教育体系完全崩溃了。我家不一样。&rdo;
&ldo;你怎么敢确信不一样呢?你家跟麻生家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你家又没生活在真空里。我认为,就算麻生家的孩子精神陷入了不正常状态,也干不出那么残忍的事来。如果你硬说做得出来,那我就要说,你家的孩子也干得出来。&rdo;
&ldo;谬论!&rdo;
&ldo;我这是逆向推理。你们家的孩子干不出来,那麻生家的孩子也干不出来。&rdo;
&ldo;不管你怎么说,我的观点是不会改变的。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有孩子模仿这种犯罪行为。以前发生过的模仿犯罪太多了。有孩子用棒球棒打人,马上就出现许多用棒球棒打人的案件,有孩子因在学校里受欺负自杀,马上就有许多受欺负的孩子自杀……对于这种模仿,家庭也好社会也好,都无力制止。很多案件的本质原因是很难找到的,很多事情也是很难从理论上说清楚的……&rdo;
&ldo;这种案件会连续发生吗?&rdo;
&ldo;……不管怎么说,这个案件就按麻生达也杀人以后又自杀处理,检察院方面已经同意了。&rdo;藤崎说完钻进车里发动了汽车,扔下一句&ldo;收集旁证的工作拜托你们了&rdo;就一溜烟儿地开车走了。
马见原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半天才离开警察署。本来他应该回家照顾佐和子的,但中途换车时改变了主意,他想去看看绫女和研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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