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出宫,茯苓眼神亮了亮,眨眼又被她垂下眼皮藏住了情绪,过了会儿,她忽然道:“时候到了,我得回去。”
“可是谁强迫你做了什么不愿意做的事!”秋盈的神色骤然严肃,伸手猛地攥住茯苓的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胳膊。
茯苓冲她露出个颇为羞涩的笑意,像晨间枝头上那一朵小小的白花,虽瘦小,虽孱弱,却仍旧坚定地向着自己的太阳去。
茯苓将秋盈的手推了开,自顾自地往外爬,即至快出洞时,她突然回过头,看着秋盈道:“姑姑,我只是有些害怕,现在不怕了。”
泰安宫偏殿。
一口血池咕嘟嘟地冒着冷泡,茯苓赤裸地浸泡在血池中,五官痛苦扭曲,连串的冷汗顺着额头滑下。
她全身的皮肤在不自然的蠕动,胸口,四肢,被划开了五道口子,数不清的血水凝结成的虫子顺着伤口钻入她血管中,向着脏腑啃噬。
姿态简直像……祭品。
她死咬着牙关,不肯泄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因为那位影子大人说过,只要他发现自己有半点承受不住的迹象,就会中止仪式。
这样……就帮不上陛下……师父的忙了。
口中已血肉模糊,泛着铁锈味的腥甜让茯苓摇摇欲坠的神智恢复了一丝清明,她勉强抬起头向血池前方的桌案上看去,上面的香炉中插着三炷香,已燃过了两炷。
时候还没到吗?她迷迷糊糊地想。
“还没到?”与殷停并肩而行地祝临风问道。
殷停放出神识,拓展的视野里能看见一棵枫树。
他眼一亮,压着剑头向下,说:“就在前方!”
又飞过一座雾霭霭的山头,忽听见窸窣的水流声,一条银线一样的小河顺着山谷流淌,夹岸两边是青翠的枫林。
正是殷停所见的蛊神的藏身所在。
两人盘旋在山谷上,没有贸然落下,祝临风放出神识在方圆百里扫视了一圈,冷笑道:“终于露出马脚了。”
殷停吹了声口哨,挑眉道:“人还来了不少,约莫有小一百,万象修为的倒是没发现,准是藏得深。”
“不怕他们来,倒怕他们不来。”祝临风又说了一次,话音刚落,挑衅般的剑意冲天而起,光柱似的,像生怕魔教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殷停向下方枫林看了眼,道:“蛊神藏身所在,就在此处,”说着,他向远方瞥了眼,不屑道:“这些鼠辈分明是先寻摸到了,却迟迟不肯动手,打的主意要么是拿咱们当探路的石子,要么则是等着瓮中之鳖。”
“只怕两者都有。”祝临风冷笑了声,先行压下剑身向枫林中落去,道:“你我携手,有何惧?”
这话说得慰贴,殷停心下一烫。
他刚要说话,神识又被触动了,现出这样一副景象—树头上,两个魔修鬼鬼祟祟地收起千里目,神情仓皇地朝远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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