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到底不过十七而已,一双眼清明锃亮,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信誓旦旦。以他的身份来说,算得上是纡尊降贵,低眉折腰了。
与瑞王比起来,他看来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惜……
她知道他不是啊。
嘉和十六年疫症肆虐大胤,大胤大伤元气;
嘉和十七年,一北一南,边境异族频繁来犯;
嘉和十八年年初,皇后薨逝,嘉和帝备受打击一病不起,两位皇子的夺嫡之争陷入白热化;
嘉和十八年十一月,嘉和帝病势凶猛,罢朝一月,却坚持不肯从两位皇子中选立东宫;
嘉和十八年十二月,瑞王谋反,于南阳起兵,直逼皇城,同月,四皇子勾结外藩,引胡人南下攻破京城城门。
瑞王名楚瑄,字宣云,四皇子名楚珩,字平磬,史官将这场亡国大难称为宣平之乱。
楚珩一番慷慨言辞之后,目光灼灼地抬起手中的酒杯,只等温凝举杯相碰。
温凝细细嚼着嘴中的菜肴,慢之又慢地拿起茶杯,才刚刚拿起几寸高,手一抖,茶杯掉在餐桌上,茶水洒了一桌。
她忙起身屈膝告罪:“殿下恕阿凝失仪,阿凝一介妇人上不得台面,此等要事只觉胆战心惊,竟连茶杯都拿不稳。”
楚珩同样站了起来,满含笑意的眸子隐隐涌现出墨色,意味不明地盯着温凝。
稍息,那墨色到底被压了下去,他面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温和,亲自将温凝扶了起来:“表嫂多礼了,是我唐突,如此良宵美食,却偏要与表嫂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温凝顺势站起来,由他扶着重新落座。
楚珩果然再不提刚刚那一茬,倒是说起京中趣事来,闲闲聊了几句,突然道:“听闻表嫂对铸芳阁的首饰还较为喜欢?”
看来楚珩来找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准备啊。
温凝不动声色地应道:“倒也谈不上多喜欢,只是女子能逛的铺坊就那么些,前些日子便去过一次。”
楚珩凤眸微弯:“我偶尔也会去瞧一瞧,记得里面有一支蝴蝶簪子很是别致,想来表嫂也会喜欢。”
话音落,拍了三下掌。
马上有人弓着腰,呈上来一个锦布盖着的托盘。
温凝还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场面,一时没想到托盘下面会是什么。
却见那人走到她跟前,将那澄黄的锦布一扯,里面整整齐齐,赫然列了一盘子的蝴蝶金簪。
温凝极力克制才叫自己没当场抽出一口凉气来,这是……道理讲不通,行贿来了?
十、二十、三十……
粗略看去,得有百来根。
温凝心里的算盘不受控制地开始扒拉,一根三千两,百来根……
三……三十万两?!
楚珩极具亲和力的嗓音响在耳边:“哎呀瞧弟弟如此冒失,这么多簪子,表嫂如何方便携带?且都是同个款式,想必带两日表嫂就该腻了。”
他凤眸一弯,里头笑意淙淙:“便将它们换成银票,给表嫂带走罢?”
温凝缓慢地眨了眨几乎被晃花的眼。
三十万两啊……
裴大人,此人的大腿,好像比你的要粗得多啊?!-
“夫人今日也只去找了那位钱老板,并未有其他异动。”
杭州府内,新晋知府早给裴宥辟出一间厢房。晚膳之后,徒白便照旧进行日常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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