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初的脚步微微顿住,但也只是一瞬间,只抿了抿唇,看了一眼仍是眉眼里边带着一丝丝笑意的慕容瀚道,“多谢王爷。”
然后便离开了。
只慕容瀚多看了一眼看着苏云初离开的背影,便也大步离开了此处。
晚间的时候,颐远殿中,周嬷嬷正着人准备了膳食给顺妃,但是,膳食还没有摆放好,随着方明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才刚刚坐下来的顺妃与周嬷嬷对看了一样,皆是意外,便立即站起来,走到宫门口去迎接永业帝,“臣妾给皇上请安。”
永业帝却是一把接过了盈盈一拜的顺妃,“不必多礼了,你这不是要准备用膳了么,朕看着许久不过来,便想着今夜过来你这颐远殿用一次晚膳。”
说着,便当先走进了顺妃的宫殿之中,在顺妃原先的位子上边坐了下来。
顺妃只是稍微顿了顿,永业帝已经有将近三年的时间没有踏足颐远殿了,看着永业帝已经自顾进去并且坐了下来,她面上却是不见妃子等待帝王临幸时候的喜色,还是如同往常那般,慈和之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柔顺,可正是因为这样的慈和柔顺,也应极了顺妃的这一个封号,逆来顺受,可这逆来顺受之中却是隐隐藏着一股疏离与凡事淡然不惊心的平静无波,顺妃也走回原先准备用膳的桌子旁边,“皇上来的正是时候,臣妾这边刚刚准备好了晚膳。”
永业帝听着,却是环顾了一圈顺妃所在的宫殿,“朕也有好几年没有过来了,颐远殿还是这般模样啊,这两年,倒是朕忽视了你这边。”
顺妃听着,面上还是惯常的神色,柔和一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这几年也是少踏足后宫了,只是,臣妾如今虔心礼佛,平日里在佛前一呆便是大半日,这人也变得懒惰了不少,比不得宫里边年轻的妃嫔了。”
永业帝听着,只顿了顿,微微摇摇头,“你这话语里边,是在怨怪朕?”
顺妃听罢,还是一样平静无波的语气,“臣妾何来怨怪,礼佛之人,六根清净,戒贪嗔痴,臣妾只求大新国泰民安,皇上福寿安康。”
永业帝听着顺妃这番话,面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固与僵硬,只是,看着顺妃柔顺慈和的面色,不再说这事儿,只看了看顺妃面上稍稍变好了一些的起色道,“前些日子,听说你身子不好,如今恢复得如何了?”
“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这心病啊,在心中久了,也就如此了吧,皇上不必担心,也对亏了云初那丫头,为臣妾调理了一番,如今,倒也是没有别的不舒服了。”顺妃只应道。
听到顺妃提起心病,永业帝的面上有一些微微的变化,只是,听到顺妃提到苏云初时候,面上微微带上的慈和微笑,那是发自真心的,永业帝只微微眯了眯眼,“你似是很喜欢那丫头?”
顺妃抬眼看他,“喜欢,的确是个难得的丫头,果然是宋家养出来的孩子,臣妾看着,可比别的那些孩子好多了。”
听着顺妃毫不避讳的话,永业帝面色微沉,可是,也还是半晌而已,却是开口道,“如今老五也回京了,这两年一直在外征战,这婚事也落下了一两年了,如今你看,可有哪些好的人选,也到了选妃了时候了。”稍稍顿了顿,却是开口,“朕看着,南阳侯之女配老五,也是不错的。”
听着永业帝如此说,顺妃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住,然后再是抬头看着永业帝道,“渊儿心中有谁,皇上应该不会看不出来,那日大殿之上的话,臣妾可还记得呢。”
只微微沉吟了一下,永业帝口气之中倒是带上了一层严肃,“南阳侯之女,也不会折了老五!”
听着永业帝明显变化了的语气,顺妃的面上不见一些惊慌,今日一早,她便已经做好了决定,无论如何,都会让这两个孩子得到那一份旨意,哪怕,将那些被自己尘封的东西再次挖掘出来,她也在所不惜。
“臣妾倒是觉得,云初那丫头是最好的人选,那丫头的性子,倒是与渊儿相似,何况,渊儿那日也明白说过,看来这两个孩子,也是情投意合,皇上何必这般?”
顺妃只淡淡开口,对着永业帝道。
永业帝却是紧紧盯着顺妃看了半晌,忽而,才轻笑一声,只是那笑声里边的意味,顺妃不知是否听出来了,还是听出来了也变得无所谓了,“今日老五也跟朕说了一番话,没想到,才隔了半日,来到你这宫中,朕以为会听到不一样的话语,朕记得……你历来都明白该如何做的。”
“皇上可还记得当年说过的那番话,若是臣妾至死不追究那件事情,便给臣妾一份旨意,以在日后答应臣妾一个条件,这十多年来,臣妾对皇上从无所求,隔了十多年,今日,便想请求皇上兑现当日的承诺。”永业帝语气里边的不满,顺妃没有多少在意,却是重提了当年了事情。
听此,永业帝的手微微顿住,看向顺妃的眼神也是复杂不明,“那是朕能给你的承诺,你便用于此处?”
顺妃抬眼看着永业帝,然后站起身,却是在永业帝跟前屈膝下跪,“时隔十多年,臣妾斗胆,恳请皇上兑现当日的承诺。”
永业帝只低着头,看着面前垂头的顺妃,面上的神色已经不复来时那般随和,隐隐之中带上了一层怒气,“若是朕不答应呢?”
顺妃抬眼看向永业帝,眼中哪里还有惯常的柔顺,而是带上了一层悲切与痛苦,“若是皇上不答应,臣妾也别无他法,只是,想起十多年前的事情,臣妾的心中不好受,为了大新,为了慕容家的基业,臣妾一连丢失了两个孩子,臣妾答应过皇上,不追究,便是知道此事与她脱不了关系也不再追究,难道,如今,连唯一的所求,皇上也答应不了臣妾么?”
听着顺妃旧事重提,永业帝的面上有一阵子的恍惚,过往云烟,十多年之后,很多事情他都记不太真切了,但是,刚刚登基的时候,所有的腥风血雨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他尚未登基,淑妃和顺妃还只是太子府里边的杨侧妃和周侧妃,两人却是同时怀上了孩子,同时生下了一个男婴,只是,后来,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还在坐月子之中的顺妃却是发现了婴孩的异样,原本好端端的婴孩,突然发热发烧,如何都治疗不好,何况,婴孩还小,根本不能承受太多的药物治疗,她想方设法吃下许多药物,想要通过母乳喂养给孩子,但最终,那孩子还是去了,为此,她大恸一场,身子也留下了虚弱的后遗症。
原本健健康康的孩子,无缘无故怎会出现了那样了情况,直到她给孩子整理后事的时候,才发现了孩子脑子之上隐隐出现的暗纹,为此,她也偷偷传过太医,想要了解这样的病症,可她分明看到了太医言词的闪烁,明白了此事恐怕是非同寻常了,后来,是后来被封的月妃,也就是慕容渊的生母,稍稍懂得一些岐黄之术的她对此有了怀疑,将原先婴孩所用的东西稍微运用了一些计谋,从太医那里隐晦了解到了,是毒药。
可是,平白的婴孩的身上,如何会出现了毒药,她暗中偷偷了解,从出生之后,婴孩的所接触过的所有东西所有人的身上入手,最后,查到了照顾婴孩的宫女的身上。
只是,还不待顺妃问出一些别的什么,那宫女倒是个偏执的性子,竟是早早便投井自尽了。
可是,那宫女,最初的时候,是在杨侧妃处做事的,顺妃对此,也多了一层怀疑,可是,所有的证据,随着宫女的消失也都消失了。
此事,顺妃记在了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直到永业帝登基之后,顺妃再次怀孕,可是,在孩子尚在八个月的时候,她竟是误食了带毒的糕点,而那一日,正是月妃带着五岁的慕容渊来颐远殿之中探望她的时候,那带毒的糕点,是慕容渊首先吃下的,但因为吃得过多,因此首先毒物发作了,而顺妃只是就着慕容渊的手吃了一口,可是最终还是影响到了府中的胎儿,而慕容渊也因此而差点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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