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也是马文升想不明白的,就如同他也想不明白,到底刘宇严格来说,算是传统派系的,还是算张周派系的。
刘宇的事,也算是颠覆他马文升的价值观了。
李东阳摆摆手道:“事已发生,我等不好前去疏救,尤其是负图兄你,有时候还是要学会隔岸观火,哪怕刘宇的确乃你欣赏之人。还是看他们……狗咬狗吧。”
马文升苦笑了一下。
这怎么就成“狗咬狗”?
不过马文升似乎也明白过来,好像李东阳所代表的内阁,跟张周之间的确是势成水火,这都私下里开始污蔑中伤了。
……
……
西北。
张懋辛苦千里行军,还没等到延绥镇驻地榆林卫,他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每日行军速度从日行七十里,降到了五十里都不到,队伍的情绪开始变得低落。
也是因为军中得知,延绥本地已经派出一路人马,且是由三边总制王琼亲自治军。
这也代表着,张懋不再是西北各路人马的统帅,或者说这场战事中,张懋最多只是个参与者,很可能只是个旁观者,而他麾下人马的地位迅速下降,似乎朝廷也没指望张懋能取得这场战事的胜利。
“父亲,孩儿刚得到一份密报,乃是来自于大同,说是新建伯已带兵前去威宁海,且已有多日未曾出现,或是从威宁海出兵进草原了。”
张锐在跟张懋汇报此消息时,言语中也带着一些紧张。
张懋本还在吃饭,热汤吃得很不痛快,因为行军在外,帐篷里只有一张小板凳和一个小桌子,他闻言一拍桌子,连汤水都洒出来一些。
“父亲……”
当张锐发现有热汤落到张懋手上,还想上前去帮忙收拾。
张懋却好像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叹息道:“还是被张秉宽给算计了啊。”
张锐道:“父亲怎说这种话?身为兵部尚书者,怎能算计朝中勋臣将领?哪怕是有陛下为其撑腰,他也应当恪守本分,且孩儿认为,蔡国公并非为私利图谋之人,他应该是有其它安排。以目前来看,各路人马同时出击,对鞑靼人的威慑更大,若只有咱这一路……”
“你是想说,为父还不足以震慑鞑靼人。或者说,在鞑靼人眼中,为父就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是吧?”
张懋也来气了。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而在搅浑水也就算了,现在摆明儿子是往张周那边站。
这让张懋怎能不生气?
胳膊肘往外拐,却还是自己的长子,未来继承家业的人,这等于是被张周给分化瓦解了。
张锐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也是因为最近跟父亲谈及张周的问题,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太好的结果,父子俩谁都说服不了谁。
“王德华出兵了是吗?他进兵的情况如何?”张懋沉下气来,冷冷问道。
“尚且不知。”
张锐道,“父亲您也应该知悉,鞑靼此番进犯的重点,仍旧是在宁夏等处,距离延绥也有段距离,王中丞的人马并不从宁夏走,而只是进兵到河套等地,先前在河套内的部分鞑靼部族,似乎也因大明出兵,而全都撤出河套。军中有传言,说是下一步,我朝将会在河套之内修筑更多的城池和堡垒,顺带迁徙内民,以保证屯田等事的进行。”
张懋感慨道:“河套到底也算是个好地方啊,水草很好,就算是有荒漠,也都还没到寸草不生的地步。若是大明能在河套之内修筑城塞,地方百姓也能得到一些休养了。”
“父亲您……”
张锐显得很费解。
父亲怎么突然从一个只顾着自家私利的人,变成一个体恤民情忧国忧民的“大善人”了?
张懋道:“你以为为父心中没有一些担当吗?只可惜,过去数十年之间,为父并未有亲身来西北的机会。这次来,也是感触颇多,要是没有张秉宽……那就好了。”
张锐突然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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