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真是辛苦了,都怪朕一时贪玩,非要去梁州看看,才会大意落进朱知州设下的陷阱。”
就她在点头时,无意间扯动脖子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眼眶里蹦出几滴泪星子。
陶临渊见状,心疼得攥紧手心,眸色阴沉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满是冰冷。
“哼,你们二人男盗女娼,寡廉鲜耻,打着皇上和摄政王的幌子秽乱后宫,让大魏蒙羞。本官今日便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这对佞臣和昏君。”
魏无晏见朱逢秋的口型,显然是想说佞臣和妖女,结果到她这卡了一下子,愣生生地给改成了昏君。
佞臣与昏君,怎么听着都有些不搭啊!
陶临渊冷冷开口道:“本王既然早就知晓你的身份,又怎会不做防备。”
朱逢秋转头看向战场,表情惊愕。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方才还落于下风的陈镖师等人,一个个手起刀落,好似砍庄稼苗似的,将他手下兵马打得溃不成军。
定睛一看,对方打散阵型的路数娴熟老辣,哪里是普通镖师们该有的本事。
原来摄政王早就小皇帝身边安插好了人。
看来他在河堤上作的手脚,恐怕也早就被摄政王发现了,难怪马侍郎被皇城司押去京城后,“杜衡”这个人一度在宣州城消失,河道上的大小官员彻底清换,就连他安插的人都探听不到消息。
原来看似仓皇出逃的小皇帝,就是摄政王布下的一个“诱饵”,好让他按耐不住,调遣兵马追来,主动暴露出身份。
掉入圈套的朱逢秋感到极为窝火。
“朱知州麾下的宣州兵有多久没打仗了?怎么还不如麒麟军的新兵蛋子,不如让本将好好教一教他们!”
薛锰瞧着陈少将在场中厮杀得酣畅淋漓,手心不禁痒痒起来,当即驱策马镫,挥舞着流星锤,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战场。
宣州兵卒见如黑虎精一样咆哮着冲下来的男子,不由双股战战,更无心迎战,纷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站在高处的朱逢秋见手下兵马如此不中用,气得双眸充血,眸底闪动着疯狂的血光。
“放箭,一个活口都不留!”
话音刚落,朱逢秋听见身后响起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他转头一看,只见他带来的弓箭手不知被从何处冒出来的麒麟军包抄,那些正要放箭的弓箭手被身后伏击的麒麟军一剑贯穿胸口。
朱逢秋见自己大势已去,面如死灰,再无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风雨停,刀剑止。
朱逢秋被麒麟军紧扣肩胛骨,按在泥坑里。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他头顶上响起:
“朱知州方才不是说要对皇上三跪九叩,补全礼数吗?”
朱逢秋猛地抬起头,他头上的发冠早就被削断,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脏污的长发中露出一对布满血丝的双眸,充满了恨意:
“成王败寇,朱某我棋差一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想要我给一个女子行三跪九叩,行帝王大礼,呸!”
魏无晏手捂颈部伤口,看向泥泞中形若癫狂的朱逢秋,一时怅然。
此人效忠于魏浔,心甘情愿蛰伏在宣州城长达七年之久,为了让魏浔坐稳皇位,哪怕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心中仍不觉有愧。
无上的皇权,就这么令人癫狂吗?
她不由看向那个眉眼清冷的男子。
陶临渊低垂着长睫,眼角隐有凛冽寒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腰间的龙渊剑上,淡淡道:
“薛锰,你来教一教朱知州该如何给陛下行礼。”
“卑职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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