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天,你实在是太没用了!”看到安乐的箭不知道第几次射偏落空,被小太监捡回来后,安荷的气就不打自来了,“别人都捡回来一大堆猎物,你的怎么就只有空箭!亏你还练了整整一个月!干什么吃的去了?”
安乐瞥了她一眼,心虚地清咳几声,替自己辩护道:“箭靶是死的,它们是活得,它们老是跑来跑去的,很难打中的嘛,我又没有那个本事让它们乖乖站那里等死,还能怪我咯?”
啧!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安荷一脸嫌弃地盯着她。
“哼,不过是借口!”安荷白了安乐一眼,干净利落地从箭囊中抽出一根箭。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支箭从她手中光速飞了出去,哧溜一声没入草丛中。
只听‘咯——!’的一声惨叫,草丛中远远传来扑打草垛和挣扎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安荷的箭扎中了。
捡猎物的小太监眼色伶俐,马上跺着小碎步跑出去,并且很快带回一只身上插着箭、腿还在不停地抽搐的山鸡。
看着自己射得的猎物,安荷满意地收起弓箭,趾高气昂地扬起小脸。
安乐嘴角隐隐发抖:挑衅!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现在的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给点颜色她瞧瞧,怕是不知道什么叫尊老!
安乐不甘示弱,举目四下搜索目标。
很快,她的目光锁定了一只匆匆蹿过的红毛狐狸。
她咬牙,拉弓、上弦、瞄准……
眼看着那长弓左右移动着,然而那手中的箭迟迟不见发出。
安荷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安乐的箭心,奈何就是不见她动手,她气都差点喘不过来了好么,干什么呢这是!
安荷忍不住凶巴巴地瞪向安乐了。
只见安乐紧紧蹙起眉头,不难看出她此刻内心些许纠结和踌躇。
不知怎的,安乐竟然狠不下心去,刚才那红毛狐狸逃窜的时候突然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是那一眼,她总觉得那湿漉漉的小眼珠中,其中包含了太多情绪,有慌张,有无措,有恳求。
她缓缓垂下手……
“安乐天,你到底能干嘛!”一直袖手旁观的安荷再次动了火气,要不是她的兵器不在手,此刻她真恨不得一鞭子甩她下马,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啊!!
“我,我还是找山鸡去吧……”安乐叹口气。她有什么办法,这些小动物就像带了灵性一般,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实在无法对它们痛下杀手,要知道上辈子加这辈子,她可是连只鸡都没宰过。
真不知道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非被揪来参加这种破秋猎大会,人家这些生物活得好好的,这些人非来取它们性命,又不是缺那口吃的。
安乐怏怏地把缰绳一甩,领着自己的随从独自远去。
安荷这算是看出来了,自家这三哥还是个菩萨心肠呢,射不射得中是一回事,人家这是压根下不了手?可真是妇人之仁!哪天这家伙要是真不幸被送上战场,估计也是个活活被别人扎死的货,弱肉强食这关都过不去,谈何为天地立心?
她们安家哪个不是狠货色,就不说像她爹爹这种半生戎马,刀下斩过无数贼子宵小的大英雄了,便是她二姐这种看着冰清玉洁似乎一尘不染的女子,为了将军府的屹立不倒,也是杀过人不眨眼的,怎么就她这个三哥,心慈手软,人还废柴,跟被捡来的一样,哎……
“喂!你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最多本小……本公子不奚落你就是了!”眼看着安乐策马越跑越远,安荷不禁语急,连忙策马追上去。
安乐完全无视安荷的叫唤,自顾自跑远了去,她内心还觉得有些惆怅,刚才逗安荷玩儿也就算了,这要她真的杀生,这是箭头怼着哪只她都下不了手。
她举目四看,周围鸡飞狗跳,风中还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来往奔腾的马匹后面,很多都挂满了猎物,有的还在滴答淌着血,很多都死不瞑目睁着无焦点的眼珠子。
她忍不住有些想吐,又想到这片森林的生物被王允许在这片土地上繁衍和生活,仅仅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和消逝能够满足人们炫耀和狩猎的,她的心里隐隐有些难过。
果然,她与这个世道的人还是有差距的,面对那些死气沉沉的箭靶,她的感觉还未曾这般强烈,对于那些活蹦乱跳的生命,她要如何狠下心才下得了手?
上辈子的教育是深根固蒂的,哪怕她是再世为人,她又怎么视得了生命为儿戏,那些可怜的动物为逃命而苦苦逃命,而他们这些狩猎者只为一时的愉悦而拼命追逐,拉弓上弦,一命即逝。
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轻易去抹杀生命,哪怕是上一次在瑾德镇她意外弄死的刺客,她虽一直说服自己他死有余辜,却也后怕地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梦里都是那个刺客圆碌碌的肿胀模样,一直紧追着她跑,让她给他偿命,多少个夜里都让她饱受惊吓,惊醒过来。
安乐叹气,心想着要不去偷几只别人马背上的猎物滥竽充数算了,身边这一两个小太监估计给点掩口费也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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