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房内杨廷和用湿巾擦了擦手,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张子麒,他状若无意地问道:“诸位,昨夜家中可还安好?”
毛纪一脸怒容:“不知何人竟如此大胆!刺杀六部官员,视王朝法纪为无物,国家威严如同纸糊一般,我一定要禀明圣上,严查!”
最后严查二字,声音从他丹田发出,在场众人都为之一震。
张子麒虚虚抬了抬右手,一脸愁容:“诸位安然无恙,我心甚喜,可惜……”
王琼笑道:“张尚书,莫不成昨夜叛贼刺杀,你伤了胳膊?”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略微肿胀的张子麒左手,大红色的官服下,小臂部分突出了一圈。
“哎”张子麒悲苦道:“不瞒诸位,我识人不明啊。”
“哦”众人都将好奇的眼光看了过来,杨一清和张璁却面露讥讽之色,微微侧过身去。
“我怜悯那厨子孤苦无依,特召其至府中,好让他有个活路。”他右手做掂钱的姿势,言道:“昨日晚间,我念其勤恳操劳,还赐给了他十两银子。”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料这厮半夜,竟提刀来砍我。”
说到此处,张子麒还仿佛心有余悸,左手有些颤抖。
督察院左督御史,史彭泽连忙宽慰道:“张尚书,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怪只能怪那厨子藏得太深,而你心又太善!”
杨廷和闻言若有所思,昨晚京中大员的府邸都遇到刺客,京城各地突发火灾,幸好锦衣卫来得及时,没有出现大的伤亡。
在他看来,这样的事情能发生,本身就不可思议,京师重地,国家核心,这样的地方能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
除了里外勾结,暗通款曲,他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又想了想,如今的皇上,他的心中越发忧虑,西市的血可还没有擦干,难不成又要泼上一笔?
转身刚好碰到了毛纪,目光交错间,两人都是一声长叹。
昨夜朱厚熜紧急传递的文书,内阁的五人都看了,在震怒之余也感到一丝诧异。
什么时候京城就像个蜂窝一样百孔千疮,哪个人都能来做客。
蒋冕却从昨夜事情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太阳照常从东升起,灿烂的阳光倾洒在巍峨的紫禁城。
文武百官依次进入,张子麒在进入门洞前,不自觉地抬头望了一眼。
只觉得天地忽然变小了,前方的视角也有些幽深,但他转念一想。
他已经做得足够隐蔽,又和大多数人绑在一起,即使真的出了事,其他人为了自己也会死保他。
他一挥左手,昂首阔步走去,他的影子也越来越短,最后逐渐消失在门洞中。
奉天门内朱厚熜俯视群臣,朗声道:“列位臣工,对于昨日之事,可有看法?”
王琼正欲发言,谁料杨一清一步跨出,两鬓的白发微微抖了抖,沉声道:“臣有本奏,参刑部尚书张子麒、督察院御使史彭泽……,欺君罔上与叛贼沆瀣一气,祸乱朝纲,是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史彭泽双眼爆红,用手不断地指向杨一清,但因为怒气攻心已然说不出话了。
张子麒瞳孔一缩,但脸上却一脸愤懑,急忙跪下大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之清白,天知地知,陛下知!”
诸位大臣闻言,皆神色大变,杨廷和与费宏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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