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我竭尽所能,哪怕每日只休息不到五个小时。
“可尽管如此。
“有一天,我却忽然发现。
“二郎原来已经被饿得那么瘦了啊,雅子原来已经那么久没换过新衣服了啊,原来三郎的奶粉我已经买不起了啊
“发现这一切的我,心如刀绞。我头回赤裸裸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
“晚上我看着挤在一张小床、盖着快要糟烂的被褥、互相取暖的他们,看着他们被冷风刮得发皴的干巴小脸,我很久都说不出话。
“我忽然觉得啊,他们还那么小,他们值得更好的生活,而我…而我不过是个无能的大哥。
“于是我陆陆续续把他们都送了出去。
“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轻松,实践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恰好那时正是战后重建,许多家庭都迫切想要领养孤儿。于是经过我不断奔劳,总算给他们三人都找了个好人家。
“总算让他们都能过上顿顿吃饱、睡松软大床、被父母宠爱的日子。我总算尽了次大哥的责任。
“可是啊
“当我回到那间父母遗留下来的破旧小屋时,感受着空前寂静的一切时。
“我的心空空的。
“我知道这一切根本没有我想得那么好,不过是软弱的我在逃避罢了。我想去再把他们再要回来,我拼了命的跑可来到门前时,听着那一边的欢声笑语,我却不敢敲门,不敢再面对。因为我知道
“我不配!”
念既往事,山本大郎心如刀割,盯着身旁的烧酒,剧烈喘息了好一会。毅然将视光挪开,道:
“后来我忽然就接触到了酒。
“喝得烂醉后,我忽然发现那困扰我多年的一切烦恼好像都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那令人陶醉的晕眩。
“喝酒的感觉是真特么爽啊,酒这良药真是神明赐予人类最高的奖赏吧?它能让我忘却这世间的一切疾苦。它彷佛让我找到了存活于世的意义。
“尽管是短暂的,稍纵即逝的。尽管是醉生梦死的,如行尸走肉的。”
山本大郎突然望向小玉,犹豫了下,问道:“女人你觉得呢?”
这话,不知是在问刚才讲述往事的评价,还是在问对于酒的观点、亦是二者都有
小玉的脸上却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是点了点头,像是听了个普通故事般,没安慰他,也没可怜他,只是轻描澹写说道:“是吗,喝酒。”
得到这个回应,山本大郎愣了。
小玉则趁着他愣神之际,悄悄拿起他身旁属于他那一半的烧酒,欢喜咕咕喝了起来———她身旁的那一半,早就被她喝干净了。
山本大郎似未有察觉她的小动作,片刻愣神之后,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达到了顶点
…他。
竟捂着脸哽咽了起来!
一个社会最底层之人、一个毫无希望之人。
最需要的不是他人的安慰,更不是施舍。
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东西——平等对待。
无需怜悯、亦莫要蔑视,只需向对待其他人那样、对待他,当然,如果能再耐心听他唠叨会,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便是山本大郎十来年间最为渴求、最求而不得的东西。
良久
山本大郎的情绪恢复正常了些,又新开了瓶烧酒,灌了一大口,辣得他直“嗨”嗓子,笑道:
“失态了失态了。
“女人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吧?”
看见他这一系列转变,小玉有些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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