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果和伏黑甚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像只是为了通知一声禅院他们的构想完全是白日做梦,两人离开,只留下一地的嶙峋碎石。
等到两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在禅院,在茶室门口看着两人离去方向的禅院直毘人负手而立,默然无语,幽冷的月光洒在院中的石路上,仿佛一池寂冷的池水。
枯瘦的枝叶倒影落在石子路上,仿佛狰狞恐怖的鬼影。
背后的阴影中出现几道身影,有人操着一口沙哑的声音道:“他们竟然不同意!”
“愚蠢!”有人冷哼,“只是为了和禅院争一时之气,居然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
“他们迟早会再来的。”有人哧哧地笑:“最后一定是禅院胜出。”
“但是我心里总有些不安。”有人迟疑地开口,“甚尔那家伙……你们忘了吗?”
这句话一出口,空气里霎时一片死寂,至今仍有人对伏黑甚尔曾经的朝禅院露出獠牙时所作所为而心有余悸,至今想起来还会心神震动肝胆俱裂。
“好了。”有人又冷冷开口,“说什么呢,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些被他杀死的术师说到底也是自己能力不足。”
身后吵吵嚷嚷的声音对为首的禅院直毘人没有起任何作用,他侧脸静静地扫了眼身后的长老,抬脚安静地朝茶室中走去。
经过围拢的长老之中时,禅院直毘人淡淡中止了这一话题。
“好了。”禅院直毘人道:“不用多言,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佑果在医院陪昏睡的津美纪待了很多天,久到在高专的伏黑惠明显地感觉到不对劲的氛围。
这件事终究不好对伏黑惠多说,一来是因为伏黑惠现在年纪还小,二来则是因为让一个小孩子小小年纪就要承受不属于自己的过错实在不好,所以关于津美纪的事情众多人在伏黑惠面前一致保持缄默,直到伏黑惠自己紧张而无措地问出:“为什么最近都见不到佑果老师和津美纪了?”
消息传到佑果耳朵里,他先是擦了擦病床上津美纪有些消瘦的脸,然后就启程去了一趟高专。
看到佑果的伏黑惠惊喜异常,跑到佑果身边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他消失一样。
“佑果老师!”
伏黑甚尔抬眼看向佑果,最近因为津美纪的事情佑果气色并不是很好,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是好看的,淡粉色的唇角微微扬起,佑果半蹲下身抱住迎面朝他跑来的伏黑惠,疼爱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在高专有没有听话?”佑果声音柔和。
伏黑惠板着张小脸重重点头,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看出以后稳重沉着的模样了——看来夜蛾正道的影响不小。
不过不管表现的怎么成熟老成,可说到底伏黑惠现在也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对疼爱自己的大人总是会不自觉地表现出一些依赖,所以在被佑果牵着散步时,伏黑惠对佑果的依赖就不自觉地表现了出来。
伏黑甚尔分明看不过眼,在佑果给惠买可丽饼时站在伏黑惠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表情很是嫌弃地说:“你多大了?”
伏黑惠抿着唇,和伏黑甚尔如出一辙的绿眼睛同样很嫌弃地看向他。
他才五岁,五岁的孩子依赖大人有什么问题呢?能说出这种话的伏黑甚尔才是最有问题的那一个!
父子两个一时间相看两厌,最后是伏黑甚尔仗着个子高力气大,张开五指按着伏黑惠的脑袋狰狞地笑:“臭小子,我可是你爹。”
伏黑惠表面上嗯嗯,实际心里已经默默为伏黑甚尔做好了以后拔管子的准备,拿着刚出炉的可丽饼的佑果出店门就看着伏黑甚尔捏着伏黑惠的脸往两边扯,爸爸为老不尊,伏黑惠反抗不能。
佑果走上前拍了一下伏黑甚尔的肩,眯起眼睛说:“你在干嘛?”
伏黑甚尔是知道佑果不喜欢他逮着伏黑惠一个劲的欺负的,于是立刻松开手若无其事道:“没什么,给他擦脸。”
伏黑惠:“……”
佑果垂眼看向伏黑惠被捏的通红的脸蛋,歪了歪头。
“哦,擦脸啊。”佑果点着头像是相信了伏黑甚尔的谎,把手里的可丽饼给了伏黑惠,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伏黑甚尔的脸。
不像小孩子那样圆嘟嘟又柔软,伏黑甚尔的脸庞轮廓分明,肉也硬邦邦。
两个人一个低头一个抬眸,四目相对,伏黑甚尔看到佑果浓密如羽扇一般的眼睫,还有莹白的脸和浅粉色的唇瓣。
他忽地偏移开视线,忘记计较佑果在他脸上放肆的行为。
反而是佑果先收回手,嫌弃又抱怨似的说:“你的可不像小惠的好捏。”
伏黑惠:“诶?”
这话伏黑甚尔不乐意听了,他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哈?有本事再捏一遍看看有没有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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