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寿命的问题无惨从未仔细思考过,他从前只要身体变得健康就能满足,毕竟对他来说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就已经是千难万难。
但是现在,无惨在听到产屋敷空良说的话之后,他刚刚才觉得满足的内心在此刻仿佛又变得格外空洞起来,它像一只永不满足的野兽,匍匐在他的内心深处嘶叫着:“不够!还不够!”
无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虚弱的心脏还在他的胸膛中跳动着,是风中摇曳的残烛。
“无惨?你怎么了?”产屋敷空良觉察到无惨的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
产屋敷空良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无惨只感觉产屋敷空良的声音似乎被拉得很长,他好像无法听清空良在说什么,只能听到产屋敷空良的声音被风扭曲成错综复杂的音符。
“无惨?”产屋敷空良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无惨仿佛如梦初醒,他静默着看向产屋敷空良,好像迟钝地露出一个笑:“无事,兄长。”
无惨安静地说:“我只是在想医生要怎么为我治疗。”
产屋敷空良没有起疑,他好像因为刚才无惨失神的模样有些担心,于是安慰道:“不必忧心,那位医生会为你治好的,我也会尽全力帮助他。”
虽然这样说,不过产屋敷空良和无惨都知道这治疗的成功率绝不是百分之百,在没有成功之前所说的所有话都不过是心理上的安慰而已,但是无惨没有拒绝产屋敷空良的好意,而是淡淡道:”好的,兄长。“
产屋敷空良虽然看重无惨,不过除了作为无惨的兄长之外,他还是产屋敷这个偌大家族的未来继承者,所以他要肩负的责任、背负的未来、关注的事业,绝不仅仅局限于身边的亲人,所以在安排好为无惨治疗的医生的居所后他吩咐好身边人尽力满足医生的需求之后,很快就被另一些安排下来的事务占去了心神,所以他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弟弟最近神魂不守,总是陷入思索之中。
而陷入思索中的无惨总是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所以就连佑果翻墙跑进他的院中无惨也毫无所觉,坐在缘侧轻轻旋转着手中已经凉透的茶杯。
佑果坐在他院中的樟树枝头,浓密的枝叶将他的身影一遮便让人看得模糊不清了,佑果晃悠着穿着木屐的脚打量着无惨,看他杯中落进叶子都没有反应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无惨这是在想什么?”佑果问系统:“怎么这么出神?”
系统并不知无惨之前和产屋敷空良的对话已经让他陷入人生思索之中,所以只好含糊道:“他可能在想什么事吧。”
佑果:“……”
佑果:“你这不是在说废话?”
系统不说话了。
无惨究竟在想什么,他们猜来猜去也不一定对,所以还不如问问本人,于是佑果又甩甩脚,脚上的木屐便顺着他挥腿的力度和方向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后砰地摔在了无惨的脚边。
无惨被掉来的木屐砸出的声音叫回了神,他眉头皱起来先是想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在产屋敷做这种事?然后看清落在身边的木屐后,无惨心中的恼火便迅速退去了,他顺着木屐掉来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隐隐绰绰的身影,虽然并不鲜明,但是也足够无惨从中辨认出那究竟是谁。
于是消失的恼火变成了无奈,还有一点隐晦的愉悦,无惨拿着木屐朝庭院中唯一的樟树下走,只是微微抬眼就看到藏在茂密树枝间的佑果。
粗壮的树枝轻易地托举起佑果纤瘦的身体,他半躺在树枝上用手托着侧脸,枝繁叶茂的树叶丛中阳光拥挤着从缝隙里跑出来亲昵地落在那头如水般顺滑美丽的银发上,漂亮的狐狸美人朝着无惨笑,眉眼弯弯,然后俯身朝他伸出手。
“无惨。”佑果轻声喊,无惨被这美景冲击的一时恍然,好像看到了要将他带离人间的神灵。
然而沉重的身体又把无惨从那美妙的幻象中叫醒,佑果还伸着手,略有些不耐地晃了两下:“无惨?”
被佑果这样的美人呼唤名字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无惨也曾私下对此沾沾自喜,这便是男人的通病了,当一个备受喜爱的人独独对你展露出独一无二的情态,就算是圣人也会为此心神不宁。
更何况,无惨只是一个俗人,而不是什么圣人。
无惨顺着心意握住了佑果的手,佑果只是轻轻一拉无惨就感觉身体像被人托举起来一样轻松地坐到了樟树的枝头。
无惨撑着树枝稳住身体向下看,挺大的庭院在高处看起来也显得有些小了,无惨对这样的视角很是新奇,看得出神后又对佑果说:“你怎么来了?”
佑果已经坐正了身体,刚才慵懒的气质已经在他身上消失无踪,听到无惨的话不乐意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不想见我?”
无惨本意只是询问,但是话一说出口又带上了他面对下人时习以为常的命令口吻,对于佑果的不满他只好沉默了一下,使自己口吻柔和一些后说:“不是,我记得你在稻荷神社事情很多。”
“事情的确很多。”佑果又晃了晃腿,因为有一只木屐还在无惨手上,所以无惨一垂眼就能看到佑果光裸着的一只白皙的脚。
他曾在夜间捏着这脚细细把玩过。
手中的木屐好像一瞬间如火炭般灼人,无惨收紧了手指,又心猿意马起来。
佑果没有发现无惨此时心不在焉,恰好有风吹过来,佑果将被吹起的发丝别在耳后,“不过我把工作都丢给我爹了。”
无惨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眼睛从佑果晃悠的那只脚上拔起来,接着问:“你父亲?”
佑果嗯了一声:“对,我父亲从我母亲那里回来了。”
佑果的父母本就聚少离多,每次见面都恨不得一天掰成两天用,对佑果这个儿子自然少了许多关怀,而现在两人又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间,佑果父亲这个宫司便只好回到自己的职位上,佑果乐得轻松,将堆积起来的事情统统抛给他这个见了妻子就忘记自己责任的父亲身上了。
大概宫司也觉得心虚,毫无反抗的全接手了,换句话说,现在的佑果已经是个无事可做的闲人,而作为闲人自然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来找无惨了。
“怎么样?”佑果凑到无惨耳边笑着说:“开心吗?”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