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公主知道楚王是借机报复,强忍气恼,淡淡的道:“五郎说笑了。”
汝南公主的驸马是抚远侯次子宁俊伟。抚远侯世子宁俊雄,也就是宁驸马的亲大哥,在京营带兵操练时不慎坠马,卧床休养数月。在这期间汝南公主听过戏,办过酒席,南阳公主因此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告了一状,皇帝把汝南公主宣进宫痛骂,汝南公主诚惶诚恐,涕泣请罪。之后汝南公主夹紧尾巴做人,抚远侯府事无巨细都上心,抚远侯夫人身体小恙,汝南公主亲奉汤药。
抚远侯夫人秦氏,是南阳公主的表姨。
南阳公主一出手,替抚远侯夫人把个公主儿媳制得服服贴贴。
汝南公主和楚王乃一母同胞的亲姐弟,楚王会因此怀恨在心,那是毫不稀奇。
楚王并非善男信女,有机会当然要报复回去。
李令煦言辞温雅,“南阳公主、汝南公主皆皇室公主典范,挟身份自重,骄凌夫家,那是断然不会出现之事。”
南阳公主气极反笑。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就是想让她就范,答应和陈墨池一起祭拜香公么?
她堂堂南阳公主,去拜祭一个默默无闻的平民百姓,还是驸马的前岳父,这是什么样的羞辱。
南阳公主生平第一次正眼看香璎。
十三四岁的样子,青涩的很,就这么个不起眼儿的小丫头,硬生生把她逼到了今天这一步。
南阳公主后悔了。
早知今日,当时送到香家的便不应该是和离书,而是……两杯药酒……
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些。
当时一念之慈,致有今日之祸。
往后再想收拾香家这对母女就难了。毕竟张宪战功赫赫,且是安王心腹,他的家眷,轻易动不得。
“南阳,你怎么说?”雍城长公主冷静问道。
南阳公主想出了新的推拖之辞,“姑母,坟前上香敬酒,难酬香公之恩,我有意为香公请封诰,您看如何?以香公之义,宜追封为奉直大夫。”
南阳公主觉得她已经很大方了。奉直大夫,五品官员,一介平民百姓死后能被追封,多大的荣耀。
香璎如果还不满足,那就太贪心了。
雍城长公主没有回答她,“小香,你说。”
香璎声音清脆响亮,“小香年纪小,才疏学浅,不知《春秋左传·成公二年》中的‘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该作何解释?朝廷名器,难道可以私用么?”
众人皆惊。
香家小姑娘真会给人戴大帽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指责南阳公主公器私用,拿朝廷封诰做人情了?
雍城长公主悠悠道:“南阳,你听到了吧?小香一个孩子,也明白这个道理。”
南阳公主汗流夹背。
陈墨池心生恐惧。
这夫妻俩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同时在雍城长公主面前跪倒,“让姑母费心,是我夫妻二人的不是。香公于驸马有大恩,我夫妻二人定当至香公坟前祭拜,酬谢当年提携之情。”
“甚好。”雍城长公主颔首。
“啪啪啪”,楚王击掌赞叹,“大姐夫知恩图报,大姐知情达理,真乃我皇室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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