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探索这个世界,我发现我们家不止有我和爸爸妈妈,我竟然还有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大哥二哥已然辍学,在队里挣工分,大姐三哥二姐还在上学。家里这么多人,可我却没什么印象。大抵是因为个人忙个人的事,没人会关心我这个多余来到这个世界与他们抢母爱,抢饭吃的小不点吧。我的兄弟姐妹是善良的因为我竟然活到了现在,并且会一直活下去。不过那个年代人们都是这样的,谁家都是四五个,六七个孩子,因为有一个孩子就有一个人的口粮,虽然我闹不清得用多少钱买,但是那时候因为孩子多欠队里钱的人大有人在。大哥腿不好,小儿麻痹发烧烧坏了的,可还能跑动,给大队里放羊,大清早就和村里另一个大孩子赶着羊去河滩吃草。当然那时的我对此是一无所知的。那是去年一次我们坐在妈妈屋里闲聊时,哥哥讲给我听的,妈妈已经九十多岁了,耳朵也背了,不知道我们说些什么,但只要我们有人在她跟前,她就特别有精神,看着我们总想笑。哎,可怜的妈妈,年轻时,我们一群孩子累着你,没享一天福,老了,生活条件好了,却又脑出血半身不遂坐了轮椅。万幸牙齿好,吃饭还行,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大哥说羊特别耐饿,一次有只羊丢了,到处找不到,过了一个星期了才在路边的一口深坑里发现,还活蹦乱跳的。那些羊是村里有羊的人送到大队里,让大队里放牧,生下小羊还是个人的,大队里就图能积点肥。二哥当时常为队里给蔬菜公司送菜,驾大骡子拉的胶皮车,特别威风。二哥是个开朗风趣的人特别要强,爱动脑子,也爱讲故事,是我们家最受欢迎的人。他讲过一次和我们村的大愣去给蔬菜公司送菜,人家那里还管饭,白面面条浇的是卤,香死个人呀!那个年代那有机会吃这个呀,他们大吃二喝吃了人家半水桶,吃的直打嗝,走路弯不下腰。坐着胶皮往家赶,骡子却意外受惊了,拉着大车拼命跑,城里人多,万一撞了人他们可得吃不了兜着走拉,于是跳下车拼命嘞缰绳,才把骡子拉停下。吃的太饱,这样一闹,差点把肠子崩断喽,逗的大家哈哈大笑。记得夏天的一个黄昏,我们一家坐在院子里吃晚饭,我跑去锅边舀米汤,用勺子尽量捞锅底的黄豆,二哥看见了笑嘻嘻的说“用笊篱捞。”我恍然大悟忙取笊篱去捞黄豆,却听得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当时的我不知道他们笑什么,还以为他们为我的聪明高兴呢,也哈哈笑起来。你看二哥多坏,害我出丑。有一次他趁一个小孩不注意用食指弯曲使劲弹了个脑瓜嘣,小孩捂住头正要哭,二哥甩着手指头,嘴里一个劲地喲喲,这娃头真硬!把我的指头都顶弯了!这么一说,小孩乐了,我头可硬了,来!再弹一下!二哥忙摇摇头说,不敢弹了,指头都直不了了!小孩胜利了,美滋滋地回家了,二哥也乐呵呵的回家了,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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