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尘被心中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怔了怔是……喜欢吗?为什么在这种要紧的时候,会想这样的事情?
他的脸颊有些微热,悬明剑再次尖啸斩落,斩去大片沼缇的头颅。
突然间,他紧紧握住剑柄,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自灵识中涌出。他猛地望向楚诺,那颀长的身影早已僵硬,如玉雕般的脸庞更加苍白。
楚诺双眉紧皱,目光冰寒地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头。
这时所有的修士,手上砍杀的速度都逐渐慢下来,人人都觉出了不对。
大地开始微微震动,空气逐渐被压缩,潮湿粘腻,一种带着血腥气的腐臭味道从山头那边袭来,即便封闭五感,也仿佛依然能闻到那种味道。
山头上流下一股股深灰色的泥浆,速度并不快,但血腥气滔天,象是深灰色的血液。
现在依然是白天,但山头那边的天却黑了。
然后整片山头开始震动起来,深灰色的泥浆象洪水一样,从山头上汹涌冲下,与黑色的天空连成一体,将整片山头染成深灰色,似乎那些连绵的山头也变成了庞大无比的怪物,向修士们扑来!
但那不是洪水,无数血红色的光点在那些“泥浆”中闪动,贪婪疯狂的兽嘶声与那些腥臭味道一起,冲入修士们的灵识中。
数量接近百万的沼缇兽潮,在他们刚刚认为会大获全胜的时候,如泰山压顶般袭来!
秦疯子挥刀狂笑:“来啊!一起死啊!”
许千刀朝朱七低吼:“用沙星印!走!”
朱七已经吓得手脚无力,回头望了望许千刀、望了望玉蚁镇的爷们儿兄弟,咧嘴摇了摇头,眼泪都流进了嘴里。
冯小百事全身金光一闪,人已在周仙仙身边,眼中布满血丝:“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我娶你!”
周仙仙看住他发呆,然后颤抖着声音道:“你一开玩笑就没好事……我刚刚发现,娘亲给我的保命符被我忘在雪蝶上了。”
而为了保证雪蝶镇的安全,雪蝶现在百里之外的隐秘处,她过不去,也无法让雪蝶瞬间内就过来,过来也是送死。
冯小百事面色更加苍白,连唇畔的血色也失去。突然手指一弹,从铜钱眼中弹出一根三指粗的红纱,缠在了周仙仙的水桶腰上。那红纱缠上周仙仙之后便逐渐淡去,只有冯小百事看得清楚,红纱始终联系在两人之间。
冯小百事道:“那便不是开玩笑了。这叫姻缘线,从此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步尘惨然看向楚诺,道:“走吧,不要犹豫。我们与仙隐城有血契,走不掉的。你们现在走,还有希望,再过一阵就难了。”
再过一阵,当那百万兽潮将他们吞没,就再难逃出去了。
楚诺没有摇头,手足已经冰冷。经历过无数生死,她已没有少女时期的冲动,如果明知不敌,而留下死战又无法改变什么,她心知自己最后还是要走的。
但为什么,刚刚才有了劫后余生的希望,又要看着同门师兄们一个个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曾那样努力地修炼,但还是不够,在百万兽潮面前,依然渺小得如同蜉蝣。
“最后一战。”她的声音生硬,却坚决。
步尘怔了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道:“好,但不要恋战,差不多了就走。”顿了顿,又道,“心领了。”
蓝雀的羽毛已成瑰红,凝晶兽的双瞳已成两道妖异的绿线,战兽们在嘶吼,万兽镯中的极焰挣扎得更厉害,却始终逃不出那个梦魇。
受潮如同真正的潮水,速度越来越快,转瞬即逝,与渺小得可怜的修士队伍撞击在一起。
血腥气滔天!
这些沼缇竟然与先前那些不同,不知是否已经吞噬过太多生灵,这些沼缇之中许多已经净化,体型更大,带有毒性,身形在泥浆与兽形本体之间不停转换,变幻莫测。
僵尸战兽不断倒下,被撕扯成碎片、撕扯成粉末。修士不断倒下,血肉四溅,却瞬间被淹没在深灰的的泥浪里。
越来越多的人中毒,行动变得僵硬。
佘鸣玉咬牙,将冰心玉壶的雾罩开到最大,覆盖了方圆数百丈的区域,代价便是灵气如洪流般流逝,她必须不停吞服灵液,才能维持这样巨大的消耗。
修士们艰难地朝佘鸣玉的雾罩移动,哪怕明知最后还是死,但谁没有求生的。然而一些修士依然死在求生的途中,尸骨无存,一些修士已经触及了雾罩的边界,却已经沼毒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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