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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妻子的苦与痛（第2页）

所以，他酒壮怂人胆，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你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若霞惊呆了，顾梓奇口出狂雷把她霹翻了，她听见自己的心被霹成四分五裂的爆响声。她死死盯着酣睡的顾梓奇，脑子里狂风呼啸万马奔腾。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原来，原来他没病，更没残疾，原来，原来…我被欺骗，被戏弄，被背叛了，我，我，我，眼前这个狗男人…他…他…他…竟然这样对待我…他简直是十恶不赦死有余辜，他…他…若霞彻底失控，她旋风般卷进厨房，她要拿菜刀劈了顾梓奇，这个把她践踏得几乎不如狗的男人，这个把她玩弄与股掌之间的畜牲，这个欺骗她的人渣…不砍了他，怎解她的心头之恨和奇耻大辱？

就在她果决地握住刀把的刹那，脑袋里却突然闪电般蹦出了王总的脸。她僵住了，冲天的愤怒被戳破，报仇血恨的冲动被冷凝。她哆嗦着收回手，抱住头欲哭无泪垂头丧气地想，我有什么资格砍他呢，我有什么脸仇恨他呢，我不也一样偷人出轨了吗？她剧烈地颤抖起来，痛苦地闭上眼睛蹲下身去，这下，她彻底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顾梓奇了。

也不知在地上蹲了多久，忽然，一种奇怪的想法在她脑袋中诞生了：哦，合着老天爷都在可怜我帮助我，派个王总下来答救我，才化解了今天这起刀起人亡的惨剧。不然今晚，现在…若霞转头朝顾梓奇的房间望去，连连打了几个冷噤，天呐…她不敢再往下想。

若霞终于恢复了清醒，她起身连连长舒了几口气，想，还好，天平稳住了，就当今晚顾梓奇什么也没说，自己什么也没听见，走一步看一步吧。

尽管肥水流尽外人田才是谜底和真相！但站在争斗的角度看，一比一平局。而公平即意味着不相欠，不瓜葛，不纠缠，井水不犯河水。貌似和睦的夫妻俩真正变成同床异梦有名无实。这样的婚姻能持续多久？能走多远？

家里的倒戈加剧了若霞对王总的依恋。若霞甚至又酸又涩地妄想，我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如果跟王总缠绵年，情深意长不离不弃进而修成婚姻，那样也好啊！为了这份长久，若霞甚至偷偷去放了节育环，结果这一放，就把他和王总的关系彻底放倒了。

平均一周必须召见若霞两三次的王总突然就悄没声息了。几周后，摸不着头脑的若霞已经到了神思恍忽，盯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发呆走神忘了一切的地步。

“你为什么不理我？”忍无可忍的若霞打电话哀哀地问。

王总的回答像枚导弹，稳准狠地把她的肺炸成了碎片：“你下面的感觉太差了，好端端的，去放什么环？你也…”

颜面尽失的若霞果断地掐断了畜牲的电话，疯了般冲到冷风肆虐的街边哭成冰棍。

身不由己被自己搅起的风云裹勒成严重内伤的若霞，借着公司聚餐把自己喝醉。同事给顾梓奇打电话，他又气又好笑，秒冲过去把若霞搀扶回家。第一次见若霞酒醉的顾梓奇忍不住埋怨：“没酒量就别装，又没谁拿着枪逼你喝，看你把自己喝成啥样了，一个女人喝醉酒真是不好，传到隔壁邻居耳朵里多难听，以后可不准再喝醉了，真是的，听到没有？”

若霞借酒装疯肆意发泻，她抱着顾梓奇声嘶力竭失声恸哭“老公，答应我，好好爱我，我们好好相爱一辈子，求求你答应我，好好爱我…”

顾梓奇根本不知道自己酒后失言，亲口告诉若霞自己的事，当然也不知道若霞出轨的事。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已经发生了实质性变化的他，一如既往地敷衍：“是了，是了，别乱了，赶紧睡，不然明早头疼死，有你难受的”。并自以为是地想，只要你不来烦我逼我，就是好日子了。

若霞表演得夸张，心里却敞亮得如同外科手术室，她不能让顾梓奇知道自己知道他出去，她要为他保留面子保足尊严，这样才能给自己留足后路。她也永远不要重蹈覆辙出轨的破事，太没意思，太无聊了。心力交瘁又黔驴技穷的她只能用这种方式祈求顾梓奇，求他珍惜她，珍惜这个家，夫妻恩爱才是硬道理，才是她的最爱。这两年来，她最爱的生活被严重掺了假，味道那么怪，她恨这种味道，恨透了，恨透了！她要拼命呐喊，她要疯狂挣扎，她要拼尽全力争取。

顾梓奇本来就不疼惜她，女酒疯子的形象更让顾梓奇厌烦，又怎会把她的要求当回事？若霞是瞎子点灯白费油了。话说回来，结婚以来，她不一直是在瞎子点灯白费油吗？

结婚两年时，顾梓奇的单位住房改革。按照资历，第一批有7个员工被纳入按成本价购置四室两厅150平米崭新单元房的特惠政策，顾梓奇有幸名列其中。限一个月内交清三万元钱，过期作废。若霞欣喜若狂，想着一年后将有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完美住房，从此永远告别无法随心所欲装修打理的职工宿舍，她乐得走路都必须哼着小曲。

交钱日期渐渐逼近，顾梓奇却忧虑地跟她说，刚接的新工程需要垫款，所以实在拿不出这些钱。若霞难过得心都拧得生疼，可是除了选择支持他，还能怎么办？还不只能装做毫不在意，完了还得安慰顾梓奇:“没事了，你不用难过，拿不出钱就不买呗，反正我们又没流落街头。”

一年后，看着院子里兴高采烈搬新房的那七家人，若霞羡慕得有点妒忌恨了。特别是拿了顾梓奇指标的刘中新媳妇，更是乐得嘴角都扯到了太阳穴，她咪着双眼说：“洪老师啊，多亏当初你家把购房指标让给了我家，不然，我们家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住上属于自己的房子，真是谢谢顾大哥了。”若霞笑得很僵硬地敷衍着“哦哦哦”，头恨不能往墙上撞。

后来，顾梓奇的好朋友看上一块地，来约顾梓奇一起买了盖房子，将来也好有个照应。若霞又激动地开始在脑海里设计房间的布局和功能。他兴奋地对着顾梓奇指点江山夸夸其谈：“院子里一定要搭阳光篷，院内种花种树，一年到头绿油油的，多舒服，还有，必须有单独的洗衣房，二楼三楼，每层楼要有一间书房，其余房间一律做成宾馆标间…”

顾梓奇笑得眉眼弯弯地故意打趣她：“拿图纸来，空口无凭。”

若霞撒娇着大叫：“哇，大坏蛋，故意为难我嘎。”

可是一星期后，顾梓奇灰头土脸地跟若霞说，他承包了部分建设的电站因为筑坝的工程队把大坝筑成了豆腐渣，在一夜暴雨后被冲毁，工程被迫停工不说，政府都出面干予了，要严查事故责任，垫付的款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拿得出来。

若霞的心刹时冰凉，要知道为了这个工程，顾梓奇把家里最挣钱的出租车都卖了，加上文印店里攒下的准备更换电脑和其他设备的钱，好不容易凑足了十七万，可是现在……若霞还不只有苦笑着安慰他“我俩可真够倒霉咯，看来，老天就是不想给我家一所新房子，那就等着呗，等什么时候有钱了我们再考虑盖新房的事。”这一等就再也没下文。

后来顾梓奇还有过几次建新房的机会，他都皱着眉头有点不耐烦地对若霞说：“我手头紧，没钱，再等两年。”年复一年，若霞到底没住上顾梓奇的新房。

离婚第三年，顾梓奇阔大豪华的新房在环城路边拔地而起，他和小罗欢天喜地搬进了新房。顾梓奇和若霞共同的朋友燕子调侃顾梓奇说：“哈哈，顾梓奇，十五年前，若霞和你栽桃，十五年后，小罗和你摘桃。你说，若霞是不是脑残？”

顾梓奇极不自然地咧咧嘴说：“脑残倒不是，若霞有自己的想法。”

若霞能有什么想法？自爱上顾梓奇那天起，她压根就没想过要享受顾梓奇为她提供有名利、财富、地位、安逸的生活。所以，当顾梓奇和小罗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时，她怎会有份？

起初，顾梓奇对若霞的理解体谅支持付出是相当感激的，甚至为自己在床第之事上的态度感到自责。所以在半梦半醒睡意沉沉的深夜，他也主动温存过若霞。可那样做的结果是，第二天疲惫不堪无精打采，根本没法正常上班。两次后，视工作为第二生命的顾梓奇就再也不干这种顾此失彼的蠢事了。

随着若霞一二再再而三的成全，顾梓奇对若霞的心存感激和淡淡自责被渐渐稀释，至到荡然无存最终转变为理所应当受之坦然恬不知耻。他越来越有恃无恐颐指气指，就差明明白白地对若霞说，我堂堂一家之主，什么盖房子了买车子了的大事，当然是我说了算，轮不到你插嘴。再说还用说吗？就顾梓奇这种说话的矮子，行动的巨人而言，做了不就行了？

这种认知的颠覆直到他娶了至爱小罗，那个眼光比头发还短，心眼比鼻孔还小，根本没法商量大事的女人后。他才被打醒，悔不当初地想，原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善解人意深明大义的，更不是只要成了他的媳妇，就会毫无条件义无反顾的支持他。

只是这样的认知对于若霞来说，实在是毫无意义！

结婚四年时，开复印店的同行也是朋友的小杨来约顾梓奇办养鸽厂。小杨极富煸动的演说和似乎一年后就可抱着金元宝暴富的愿景，让顾梓奇目光如炬地掏空了所有腰包。

这一次，若霞从一开始就坚决反对，理由有三：一，顾梓奇本来就已经很忙了，哪有时间去照顾这些必须吃喝拉撒不说，还会生病搞不好死掉的活物；二，市场前景堪忧，荣巴和邻近的城市都只是州府的规模，不管从人口数量和消费观念来看，选择消费乳鸽的空间都很小；三，顾梓奇和小杨都不懂养殖，说白了，这俩个门外汉根本就是在冒险。

顾梓奇不但闭目塞听，还很不高兴地反驳：“虽然我们不是专业人员，但是我们会请专业的饲养人员来完成具体工作。没有哪个投资人对自己所有的项目都亲历亲为。还有，我们就没想着卖给当地人，你不见每年来旅游的游客那么多，我们瞄准的是这些游客。”

至于若霞据理力争的请专业饲养员费用高，压力大，难管控，还有自己当导游那么久，团队餐的餐标基本是15元每人封顶，餐厅老板绝对不可能贴钱给客人献乳鸽这样的大菜等等肺腑之言，顾梓奇根本听都不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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