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担心的是她姨娘过的好不好。
宁王妃点头:“你放心吧,我过的很好,王爷他虽然有些混不吝,也花心,还贪恋美色。可对我倒是没话说,起初虽然受了些苦,但现在一切也值得了。你还没见过你弟弟吧,等过些时日,咱们找机会再见?”
“好,女儿也把您女婿带来见您。不,不成,这事儿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否则,您的身世被人翻出来,位置怕是不保。本来皇上就对藩王如今看管很严,听闻还有意削藩呢。”云骊固然很想家人们都到一起,但是她也知晓什么事情越多人知晓,倒也未必是好事。
宁王妃笑道:“傻孩子,不打紧的,现在皇上还不敢呢,这几年我做王妃耳目也灵通,大家虽然暂时承认建元为天下共主,但是他打西南后,国库空虚,怎么还敢轻易逼反藩王?那不是再起祸事。”
听她娘这般说话,显然比起以前内宅中,她如今更有见识了。
云骊夸道:“娘现在比女儿有见识多了。”
“你娘我虽然身份不如别人,但是也慢慢儿的在学,你也要一样,不要以为生个孩子就高枕无忧了。殊不知,夫妻也不一定长久啊。”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在宁王府里,起初只是个年纪大,最低等的侍妾,不过是因为宁王对她起了些意思,睡了一晚,也就撒开手,是她慢慢打听,投其所好,又答应宁王妃,只要生下孩子,她自请去佛堂。
如此取得信任,再者,她自己发现为何宁王府上其他人无法怀孕,大抵是和宁王在亲热前,喜服的丹药有关,她就引诱过他突然亲热几次,这个时候宁王来不及服丹药。
这样当然让她被罚了,且还被宁王妃派嬷嬷来教训她几次,但是她一旦有了身孕,就没人把她如何了。
至后来,生下儿子后,当然哄的宁王封了次妃,也把孩子交给宁王妃,她自然不会做居士,只青灯古佛装装样子,夜里宁王却更爱她这些调调……
大抵因为膝下有了孩子,宁王妃得偿夙愿,以前强撑着,总想为宁王有一儿半女,如今乍然得了孩子,日夜捧在膝上,对刘姨娘做居士也颇满意,让她一应份例俱全,就怕日后世子长大了,发现她们对他生母不好。
只是她寿数不多,高兴没几天,居然油尽灯枯。
刘姨娘至此抱回孩子,宁王也顺道请封她为继妃,这件事情才算办成。
可这其中曲折,她不想说给云骊听,太灰暗,人心太复杂,随时随地充满着背叛算计,这种事情女儿在章家见识的恐怕也不少,她又何必让她担心。
反正现在她混出头了,可以照拂女儿了。
云骊却听刘姨娘如此说法,她就道:“女儿记下您的话了,不会真的就高枕无忧,如今您和我再次相逢,女儿看您过的好就成了。您千万别挂念我,我会好好的过日子的。至于衣冠冢和长明灯,女儿就让人撤了去。”
既然活人还在,何必再弄那些。
宁王妃则道:“傻孩子,那东西在也好,我现下的身份是先王妃的陪滕,先王妃府上老一辈的在七王夺嫡时逃到洛阳,日子难过,还得我接济,他们认我,况且我原先本来就是他们府上的弹唱丫头。”
“嗯。”云骊点头。
她只是想自己何时才能孝敬姨娘呢,她这么多年给长辈们做针线,给姨娘的太少了。
不过,云骊忽然道:“娘,我们如果私下见面,日后还是避讳些,人前也装作毫无关系。我看现下局势很乱,只有咱们面上毫无关系,日后才好彼此守望相助。”
宁王妃急道:“你若有事,你大伯父和大伯母,还有你爹爹和你那个嫡母都不会为你作主,有我在,好歹没人敢欺负你。”
“娘,您是关心则乱了,女儿现在明面上还是承恩公府的千金,固然她们不会实真为我出头,可是女儿自己能管好家中,不必您担心。说实在的,女儿还觉得有些对不起您呢,女儿想为您挣诰命来着,可得知大姐姐那样,连大伯父都讨不到好,女儿也退缩了,娘,女儿很自私。”她看的出她的娘其实很内疚,也许,她除了去宁王府走投无路,还有也真实想真的拥有荣华富贵。
在章二老爷的后宅里,纵然混的再不错,也只是个妾侍,生的儿子只有过继,女儿也在大面上认冯氏为嫡母。
她又担心因为她的缘故,章思源内心暗恨她的女儿,怕她受苦,所以内疚。
但云骊不愿意她的姨娘如此,朱姨娘倒是为了云淑豁出去性命,她在乡下时,曾经悄悄把喜云家人打听过,朱姨娘怕是以身死让她女儿获得一个好归宿,这种为了自己闺女能豁出性命去的母亲的确令人尊敬。
可她不想娘如此,她应该是刘蕙心自己,不该是别人。
若没有她娘,怕是二老爷早命丧淮王之手,她已经对得起当年章二老爷收用她的恩情了,至于自己和哥哥,哥哥过继有爵位,大抵只有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娘才对他这般。
宁王妃听女儿这么说,连忙道:“娘说过,娘自己的东西自己挣,怎么能折损了你进去,你真是傻乎乎的。听到了,下次只为你自己活着,你哥哥是男人,他可以科举,也有爵位,我从不担心他,因为他是男子,日子就比你好过。”
“娘……所以您也不必为我如何,现在我单独随你女婿赴任,女儿绝对会把日子过的很好。您现在就是宁王妃,世子就是您唯一的孩子,女儿不知道多为您高兴。只您若有委屈了,如今宁王封地离此处不远,您只管找我就是。”
也许,云骊认了宁王妃后,她的确在南直隶很有牌面,但是娘的地位就很微妙了,再有章家和宁王府扯上关系,皇上可能也会怀疑章家的用心。
看娘和爹爹私下联系都非常隐蔽,他们都知晓不能暴露,只是娘怕自己受委屈。
宁王妃也不是婆妈之人,立马笑道:“好,娘这辈子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真是不知晓说什么好。”
“那您就什么都不说了,我们母女俩活的好就成了。”云骊紧紧握着宁王妃的手。
“女婿那里,我看何时有空,带着你弟弟过来,我们一家人见一面,虽说我当时见他不错,这之后我就不知晓了。”她要亲眼再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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