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许是周府里面最为隐秘神圣的地方了。进来,第一次看到书房的杨沐云却觉得有些失望。几卷书,一柄长剑、一身盔甲、一杆长枪,三个椅子、一张桌子、一个书架,一个香炉,这些就是书房里所有的装饰,还挺简陋的。
“浮尘,礼海说想你了,想让你去当他的带刀侍卫。想去吗?”
此话一出,书房里沉默良久。父子俩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独杨沐云一人在旁边发愣。
“哼——只希望他不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吧。”周浮尘长叹了一口气后,目光如炬,“父亲,我去。”
书桌前,站立着的周棋慎高大巍峨,他双眼微眯,“河套那边近些日子有些不太安宁,尘儿你大可放心。”紧接着周棋慎补充了一句:“有事唤你林叔的姓名就好。到时候等春节过完你在和我一起进宫上岗。”
说完,周棋慎挥了挥手,让周浮尘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周棋慎和杨沐云二人。
“方礼海就是如今的东宫太子,当他守完孝,二月,他将在望天角封禅继位。至于阿林是我府上的暗卫,平时负责保护你们。”周棋慎笑了笑,这笑容很和善,可还是让杨沐云汗毛直立。
屋内,杨沐云看着那角落的阴影,止不住地甩了甩头,说:“舅舅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没什么,这些你总会知道的。明天我们就从京都南下江表了,今晚你好好休息吧。”周浮尘抚摸了一下桌面上的书信,那是刚从南方由信鸽送来的,他咂摸了一下嘴唇,话到嘴边,却还是没对杨沐云说出来。
此时,杨沐云正懵懂地准备离开,刚要推开门,周棋慎叫住了他,“沐云,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舅舅?”
“啊——”周棋慎靠倒在椅子上,疲倦地对着杨沐云说起一段往事。
“当初,听闻小妹和玉成结婚时还挺意外的。就是你爹。当我两打完仗回到家,不知怎么的你爹就把我妹拐到落川去了。那时,大哥接受分封,封地江表,我呢则留在外地继续收拾残局,也就是如今的河套。还记得那时候大哥还去你们家闹过。只不过看见你母亲幸福的样子,他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十年前,那是你之前第一次来这周府。那时我正好在家。我还问你母亲为什么不找大哥。结果她执意要找程老太,也就是我们的母亲。那天她哭的很伤心,趴在程老太的膝盖上说:‘再也不会去找那个人了’。原本我和你大舅就很反对这桩婚事,那天,我原本应该是很高兴的。可我心里却五味杂陈。再后来,小妹就又回去跟着你父亲过苦日子了。哎——”
“那,那是为什么呢?”杨沐云那时还小,加上生性顽劣,他从没注意过这些事情。
“就当是遇人不淑吧。但是你的父亲像个男人,他一直都算。”说着,周棋慎看了一眼架子上的长枪,“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也要像他一样。”周棋慎站起身,走上前捏了捏杨沐云的肩膀,心里感慨: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稚嫩。稚嫩到无法肩负起任何重担。
“快去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明天我们全家一起出发。东西也都让下人们打理得差不多了,快回房间去吧。”
“嗯。”杨沐云慢慢吞吞地离开了,临走前说了句“舅舅再见。”
昏暗的房间里,周棋慎摸着书架,从上面取下一捆薄薄的布帛,打开,天方王朝的江山尽收眼底。
京都地带雄踞北方,中心是京都城,东南方,望天角俯瞰天下。
京都之下,江表占据中方大片土地,虽无可守之险要,但有周柯人坐镇。
江表之下,西有落川把守入海口,东有东郡开拓芜泽。
全国西方,西洲佛来寺为天下净土,其西南方向,天南雪山屹立世间,唯有西北方向,河套和西域又开始了小动作。就好像老皇帝一死,这王朝大厦就要倾覆。
来到窗边,周棋慎看着月亮已然落下的天空,想着安宁的京都城,脸上带着自豪而幸福的、浅浅的笑容,眼神坚毅。
回到房间,花蕊懒懒地蜷缩在床上已经等候多时了。杨沐云脑海中一直想着刚刚舅舅说过的话,杨沐云不清楚这其中的含义,但言语令他心不在焉。
“主人,你在想些什么?”花蕊一如既往地为杨沐云脱下衣服,把他拉到床里。
可就当她正要关上床帘翻云覆雨,杨沐云附在她耳边顿顿地说:“今天我想一个人睡。”说完,花蕊被他推下床去。还没等反应过来,床帘已被关上。
沉默中,花蕊离开了,杨沐云靠在床上,半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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