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龇牙咧嘴地捂着肩膀,心里想着“您最好是真的有数”,转过身叫阿适他们过来。
李承和杨信冲在前面替晏如陶开路,李擎这回学聪明了,缩在后面等着看阿鸾与谁嬉闹。
阿鸾举起竹杖犹犹豫豫,在混乱的人群中不知所措,最后跟着其他人向晏如陶那边挥了几下,眼看着要打到晏如陶旁边的李承,连忙收住手,还出声提醒旁边的几人:“别打阿峻表兄的头,他受过伤。”
李擎的手臂和肩膀也不疼了,无比兴奋地钻进人群:“我来挡,我来挡!”
然后趁机一把钩住阿弟的脖子,带着往前去:“没看出来啊你小子!”
李承一脸无辜地看着阿兄,李擎狞笑:“别装了,这回我可是头一个发现的。”
晏如陶逃出重围后连忙整理衣冠,迫不及待地向正堂走去,终于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林翡梳着高髻,插着金玉步摇,缀以翠羽金片制成的花钿。外穿袿襡大衣,内着紫碧纱纹绣缨双裙,腰间佩戴着他送的双螭白玉鸡心佩,脚下一双彩丝履。
和南方新妇以扇障面的含蓄羞涩不同,北方女子更为大胆奔放,少有手执纱扇的,林翡自然乐得如此,坦坦荡荡地站在堂中,等着她的郎婿。
阿鹤也不见平日的老成稳重,喜溢眉梢,打趣道:“姊夫看得人都呆了!”
晏如陶这才意识到自己停住了脚步,痴痴望着阿鹭。
他红着脸,在前后众人的哄笑声中快步走进去,伸手就想去握阿鹭的手。
林翱抬手阻止道:“急什么,耶娘还未说话,就想将人领走?”
“没……没想领走。”晏如陶连忙将手缩回来,咽了咽唾沫,“只是见着她一时……”
“阿兄,你凶他做什么?”林翡嗔道,她也看出阿适格外紧张。
林翱正欲反驳,被阿娘扯着袖子往后拽:“就是,大喜的日子,新婿挨了竹杖尚且精神,倒被你这丈人兄给说得委顿。”
晏如陶最怕开罪的就是林翱,赶忙解释:“适之只是一时情急,多谢丈人兄提点。”
林翡看看阿兄,又偏过头去找玉娘,暗想,日后自有人降服你。
林济琅和贺宁看着他们这一对璧人,险些淌出泪来。
林济琅拍拍晏如陶的肩:“我知你是个聪慧又有热肠的好儿郎,我们阿鹭与你正是匹配。今后便是一家人,你二人要彼此爱重,好生扶持。”
贺宁一手攥着一个人,眼珠子却在阿鹭身上不肯移开:“从前总盼着你早日出嫁,如今真到这一日,阿娘心里实在不舍。你向来性子要强,但两个人过日子不能只由着你,阿适是个知冷热的周到孩子,你万万不可欺负他。”
说罢才看向晏如陶,捏了捏他的手:“若是她敢动手,你来告诉我。”
晏如陶本来正眼中含泪,忽然听见这句叮嘱,有些哭笑不得:“您放心,阿鹭一向很好。”
林翱
等人也上前与两人说话,最后新婿、新妇向林济琅夫妇行了礼,在众人的簇拥下出门登上马车。
晏家西南角的“吉地”上搭起一座青庐,周围以彩障围饰。
林翡沿着毡席上走入青庐,先和晏如陶跪拜天地、父母,因驸马早逝,以牌位代替。
然后按女西男东的方位坐在案前,面前摆着一把青瓷刻莲瓣鸡首壶、两个玉盏和一盘清煮羊肉。
婢女斟上酒,二人各拿起一个玉盏,盏耳缠着彩色丝线相连,中间缀着一枚同心结。
饮尽盏中酒,又执竹箸食盘中羊肉,合卺同牢礼成。
青庐前屏息凝视的亲友们这时才欢呼起来,竽箫琴瑟的乐声响起,一派热闹和乐的景象。
在巍州,新郎、新妇也要和宾客一同载歌载舞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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