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昼笑了,“思想觉悟不错,我都高调跟陆东深示爱了,你再不放弃还想怎么着?”
“夏昼你可别得寸进尺,我放弃不是因为你。”陈瑜说完低低咒骂一句,“什么鬼名字。”抬眼看她,“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天陆东深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哪天?”夏昼问完这话后转念就想起那天在办公室的情景,马上反应过来,“哦哦哦,那天啊。”
陈瑜用怪异的眼神瞅着她,“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心大啊。”
“心不大的话能被你偷了配方吗?”
陈瑜懒得跟她再提这个话题,又倒了酒,直截了当说,“我问陆东深,如果没有你的话他会不会娶我,他说,不会。”
那天是她赌上了最后的尊严问了那么一句。
陆东深的语气虽轻,但态度斩钉截铁,他说,陈瑜,陈家对我有恩,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但惟独婚姻不行。
她压着搅劲的疼说,那我想要你的命呢?不过是句歇斯底里的话,也是将她逼到悬崖边在无力挣扎的话,她没想到,陆东深会很认真地告诉她,“如果这世上没了夏昼,我的命随时还给你。”
第188章真的是为了你吗
夏昼闻言后,拿过酒瓶自顾自地添了些,长叹一声,“所以说,陆东深娶不娶你跟有没有我没关系。”
陈瑜盯着她没说话。
其实她明白这点,只是,她不想告诉夏昼的是,陆东深早已视她的命为他的命。虽说当天陆东深在这那番话时风轻云淡,可这其中的厚重深情哪是陈瑜体会不到的?见陈瑜死盯着自己,夏昼又不疾不徐地补上了句,“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的痴情梦还能多做段时间。但是陈瑜你得感谢我,真的,是我挽救了你的青春和时间,
虽说打醒你的方式方法有点残忍,但也好过让你继续浪费青春吧?”
陈瑜咬咬牙,“他可是为了我拒绝了陆门拒绝了邰梓莘!”
“真的是为了你吗?”夏昼冷静地反问一句。
陈瑜噎了一下,然后死攥着杯子一饮而尽。她没因这句话跟她锱铢必较,夏昼心里清楚得很,面对感情这种事,陈瑜哪怕是一腔热血也有一定的分辨力和敏感度。两人之间就这么出现了沉默,五光灯线在彼此脸上交织闪耀,陈瑜映在光线里的是万般楚痛,看得夏昼倒是于心不忍了。许久后,陈瑜才开口,声音很低,“其实我一直都明白……”“从我入天际后就是我在追着他的脚步,从国外到国内,无论有多聚少离多我都尽量站在他身边。人人都认死了我和他的关系,他不解释不回避,一来是他没有解释的习惯,二来也是他顾及了那份恩情。他对我百般好千般温柔,不过是想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纠缠,只是,这戏做多了我似乎就开始当真了,也忘了他曾经就跟我说过,在我心里你更像是妹妹。”“我以为这梦会做很久,久到他身边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久到他也会假戏真做,直到,他从沧陵把你带回来。”陈瑜捏着酒杯斜靠在沙发上,微醺,“我察觉出了不对劲,可就是那时候我也在自欺欺人。自打你来我就过得生不如死,甚至是失了理智跟东深大吵大闹,晚宴当天,你众目睽睽,他百般纵容,那一刻我才终于看明白,原来陆东深爱上一个女人是那个样子的。”
夏昼一直沉默不语,低头摆弄着酒杯,其实她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落在对方的耳朵里都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陆东深那种男人爱不得。”陈瑜倦怠地抹了把脸,“就像是毒品,一旦爱上了就再也戒不掉了。可是我不想每天活在痛苦和嫉妒里,我不想每天都那么累,我想放下,但这又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事。”换做平时,夏昼很不待见她,然而今天听陈瑜这么说,一时间她倒是挺动容的。别管陈瑜之前做的事有多上不了台面,至少在爱陆东深这件事上她们是达成观念一致的,
爱陆东深就如饮鸠毒。
她永远忘不掉初次见面时他于古城街头伫立时的风度潇洒,一眼万年,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一旦招惹了这个男人,她的人生将会有着怎样的颠覆。
“你今天把我叫来,其实心里也明白,我帮不了你什么。”夏昼说,“爱情这种事,不是谁让给谁就能得到的。”“我明白,而且依照你的性子,现在就算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会让出陆东深。”陈瑜又是一口酒,自嘲地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挺想见你的,然后跟你说说我现在的痛苦。”
话到这,她抬眼瞧着夏昼,“挺有意思的吧,我失恋了,却要找情敌诉苦。这些年我光顾着爱陆东深了,现在回头一瞧,自己的交际一片空白,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夏昼苦笑。
就算交际多姿多彩又怎样?曾经她也是呼朋唤友,曾经季菲跟她也是无话不谈,结果呢?人生尚且苦短,更何况被利益架空了的友谊呢?
再者说,人生际遇怪不可言,她不原谅陈瑜曾经的背叛,但也不痛恨她的行径,想着这辈子就桥归桥路归路了,不想,今晚她们两个却能把酒言欢。
其实夏昼心里明白的很,相比季菲,陈瑜坏得更真实,她不遮掩她过往的恶,也不掩饰对她的嫉妒,这样的人,反倒让夏昼记恨不起来了。
就这样,她跟陈瑜一杯接着一杯。刚开始没什么话聊,彼此各怀心思,可架不住酒精的撺掇和搅乱理智的夜色,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打开了话匣子。陈瑜讲到了从前,两人刚认识那会,带着酒醉嘻嘻哈哈地跟个孩子似的。
“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花蒸沉香吗?结果我按照你的方法做出来的古龙涎香饼熏得我爸都快吐了!”陈瑜醉眼朦胧,笑得花枝乱颤的。
夏昼也没少喝,她本来酒量就大,最后几乎是跟陈瑜抢酒喝,闻言后,她比比划划的,“我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告诉你凡生香,蒸过为佳?你好好蒸香了吗?”“这件事咱得好好理论一下。”陈瑜来了倔脾气,虽说醉着,但关于蒸香的专业逻辑还是很清楚,“采沉香、降真香等同香的树脂香料跟偏好的香花放在一起,密封在甑子里,然后放入蒸锅上火蒸,顺序有错吗?我当时加了七味香花,结果蒸出来熏得人直流眼泪,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夏昼笑得前仰后合的,指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是我落了一句话,应该是,四时,遇花之香者,皆次次蒸之。”这话如果说给外人听,定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但陈瑜出身医学之家,又有这么多年的调香经验,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哪怕是在酒醉之下。“四时香花次次蒸之?也就是说不仅要蒸一次,还要四季不停地上火去蒸?”“是啊。”夏昼十分没心没肺地趴靠在卡座的沙发旁,笑得十分气人,“树脂类香料用香花来蒸的时候,凡是有香花开放的季节,就要拿着当令的花跟香料蒸上一回,一年下来,频频蒸过的香饼再拿来焚烧就会散发百花的香气了。”
第189章深哥
早在宋代,这种“花蒸沉香”的方法就流行了,其中素馨花是蒸香的主力,加入如梅花、瑞香、茉莉、木犀等香花蒸制,不厌其烦按照时节变化蒸制出来的香饼就十分喜人。哪怕切下米粒那般大小的,衬在铂金或银制成的隔火片上,由炉中微火轻轻熏烤就会气味分层,隐约可闻素馨花,然后是百花竞放的芬香,最后是沉香的主调,如果再有龙脑和麝香,那就会成为沉香的助力,让这主调的气味更加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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