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国公府。
张周在家中,见了三个经由唐寅引介而来的南方举贡,分别是来自于江西的于敏、南直隶的朱临贤和福建的李恒。
三人是因为在之前心学的讲学中,见解独到,而得到了张周的亲自接见。
本来只是唐寅一人把这三个贡生带过来,却是徐经还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明明徐经在心学讲坛上毫无建树,却总是喜欢往张周和唐寅身边凑。
“张学士,我等拜读过您的学术大作之后,都是心生敬仰,希望日后能跟在您身边多加学习。”
李恒相对而言比较健谈,年岁已到三十,是三人中年岁最大的。
唐寅在旁做了旁白说明:“平之在闽地的士子中声望很隆,最近几日,每次有讲学的事情,都会有人前去旁听,与人议论时也最显得积极。”
张周点头。
大明开坛讲学的,都是那些举人,而以举人中的贡生居多,毕竟当了进士之后基本都要去做官,或者是年老经历过官场洗涤之后,也很少还有人有心思去开坛讲学,当然以后讲学的风气也主要是由王守仁和湛若水两个南方派系的人发扬出来的。
这次有张周在,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由他带起一股风潮便可。
张周笑道:“挺好,你们三位在学术上有何见解,或是见到有何人见解独到的,可以做整理,直接送到我府上来便是。我们一起探讨探讨。”
“学生不敢!”
三人都认真给张周行礼。
虽然不是正式的弟子,但三人显然想往这方面去发展。
不一定是因为张周在学术界的大牛能力,更在于张周在朝的政治资源,别说是一般的举人,就算是考中进士也会对张周的资源向往,那是一种凡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
……
张周亲自送三人离开府门,体现出对他们的重视。
三人都好像得到鼓舞一般,都表示要帮张周把心学发扬光大。
“伯虎,为何都是南边的士子,没有北方的呢?还是说,因为我是南直隶人士,我的学术思想就很不受北方士子的待见?”张周立在自家门口,望着一旁的唐寅。
唐寅道:“也还好。”
“什么叫还好?”张周皱眉。
徐经急忙解释道:“张师是这样的,北方士子也有推崇您心学的,奈何都还不成体系,他们多都是在南方士子讲学的时候去旁听。”
张周问道:“是旁听,还是去挑刺,继而争辩的?”
“这个……”徐经也没法回答了。
张周叹道:“做学问嘛,就不要有地域之见,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开明的,不会因为自己是南方人就对北方人有何偏见,最好是能收一两个北方牛逼一点的士子作为学生,以后让他们来帮我推广。”
徐经笑道:“只要您放出话,必定有很多人为此而努力。”
“是吗?那你就帮我放话出去。”张周望着徐经。
唐寅对于张周和徐经的对话有点不以为然,他道:“张学士,请恕在下出言不逊,现在莫说是北方的士子,就算是南方人中,似对您的学说也有很大的意见。听说有广东地方上有一位白沙先生,弟子广布于岭南,他们在听说您推崇的心学之后,认为您……剽窃了他们先生的部分学术,正派人到京师来,要跟您……一较高低。”
“是吗?挺好挺好。”张周笑着。
白沙先生,自然就是陈献章,这位学术大拿在心学的形成和推广中,有难以磨灭的功劳,其形成的“白沙学说”,对日后心学体系的形成可说是关键一环。
其本身只是举人,治学修学近一辈子,历史上是在弘治十三年病故,也就是说现在还在世,其弟子中最有名的自然就是湛若水。
湛若水是弘治十八年的进士,如今也只是个举人,张周本还想见见此人,本还没什么机会……如果陈献章的弟子真的对他的学术有什么意见,派人来“理论”,说不定还有机会见面。
唐寅皱眉道:“这……怕是不好吧?万一……”
张周道:“你是担心我在论学的时候,输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本来就没担心输赢的问题,他说我剽窃,那我就有剽窃好了,能把一个学说推广开,让天下人都知晓,我做的事恐怕比那些岭南的学子更多吧?那他们到底应该谢我呢?还是应该恨我?”
“呃?”唐寅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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