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顺着声看向走来的乔昳衣,这翠音楼的管事向来跟姜卿儿关系要好,以兄妹相称,媒人对他的到来都见怪不怪了。
姜卿儿瞧了一眼乔昳衣,并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茶。
那媒人道:“这…虽不是妻室,裴家愿以娶妻的礼节相待啊,裴大人说了今后只有姜姑娘一人就好,这妻室留给亡妻,可也看出裴大人情深意重,今后定不会亏待姜姑娘的。”
乔昳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既然裴大人对亡妻情深意重,还要纳我家卿儿做什么。”
媒人瞥了一眼不作声的姜卿儿,道:“乔管事,相比别家的子弟,裴大人不知专情多少,这不过慰问亡妻的方式,事事愿违不是,姜姑娘也不是什么及笄的姑娘了,又拖着个痴傻弟弟,趁有品性端正的人莫要错过啊,大可放心,裴大人是真心相待卿儿姑娘的,这行的是大婚之礼将她迎入门。”
姜卿儿微微垂首,那裴之岩常来她的点心铺子购些点心,生得也相貌堂堂,彬彬有礼,这半年来对她也很好。
一早便看出他的心思了,姜卿儿思索着她也不小了,如她这般大的女子早就做起了娘亲,她自然也想有个安生的依托。
她毕竟是青楼出身,还带着青云,谈不上什么高贵人家,也不是什么好女子。
裴家不是如别家似得繁杂,就一个老母亲伺候罢了,姜卿儿思来想去,这半年里就裴之岩最为得她心意。
乔昳衣扫了一眼桌上的各式好礼,这裴之岩的名声,他打听过,正直重情义,确实是个可托付之人,他就想给卿儿博博这正妻的位置。
若不是因为他是断袖,也欢喜不了什么人,指定把卿儿娶了,给她个正正堂堂的位置。
乔昳衣抿一下唇,“卿儿你怎么想的。”
姜卿儿顿了下,想起裴之岩待她时,小心翼翼的,由于他时常帮点时,她便多送他些桂花糕,每每不小心触到他的大手,裴之岩都羞得忙收回手。
生得人高马大的,还极容易害羞。
想到此,姜卿儿轻轻一笑,回道:“卿儿无依无靠的,若是得良人相待,自然是愿意的。”
那媒人微愣,思索着下她话中含义,立即喜上眉梢,拍手站起身来,“姑娘这意思可是允了?”
姜卿儿也倒大方的点了首,媒人一看这可是说成了,拉起她的手,又多说了几句好话,“还是姑娘慧眼识人啊,跟了裴大人往后的日子好过得很,这汉子壮实,能文能武,可不就是良人嘛,以后成了裴家夫人,扬州城里哪家还敢说什么不是。”
媒人拍拍姜卿儿的手,不愧是出了名的美人,这小手柔嫩得让人心头酥麻着,裴捕头这下是得了娇妻。
姜卿儿神色淡然,收回了手。
乔昳衣见这一幕,也不好再说什么,这裴之岩除了不能许姜卿儿妻室之外都还好,若是寻常人家,早就不知换了多少妻妾。
那媒人喜笑颜开地坐会儿,便说是这就前去告知裴家,让裴之岩择好日子就过来提亲,之后就摇着水蛇腰乐呵呵的离去了,这会儿是得门好亲事。
媒人走后,姜卿儿起了身将桌上的礼品都给收了起来,她说不上多欢喜,只是刚好需要这样的人出现在她身旁。
经历这么多,她想明白很多,这年岁里,她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是愿意真心待她就好,世上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
一年之前,青云将姜卿儿护出洛阳城,他便已是重伤昏迷,好在碰见了乔昳衣,辗转之下,随着他的梨园班子回到扬州。
之后青云变得不太记事,有些痴傻,好在身高体壮能干活,留在翠音楼做了伙计,她便住在了杏花街做起了糕点,好像一切都很好。
姜卿儿已经试着不去知晓那个人的消息,可他成了大盛的皇帝,总有言语流进她耳朵里,也知晓他在寻她,就当他们缘浅,相识一场罢了,寻着寻着,时日长了他也就忘了。
他回到他的世界里,她回了她的扬州,回到各自位置上安好,她不想再欢喜他了。
如今她也到了双十的年华,是该寻个好人家嫁了,裴之岩是个好人,她看了他很久,妾室便妾室吧,不会欺负她,待她好就行。
乔昳衣看姜卿儿一眼,便给自己斟起茶来,当年凑巧碰到姜卿儿,他们也不会聚到一起,求的只是个安康罢了。
姜卿儿见他不言语,轻笑道:“青云近来可还乖巧?”
乔昳衣顿了顿,捏着茶盖道:“近来是要聪慧很多,不怎么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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