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两句,方姒给殷早倒了杯茶,正是新沏好的茶,茶杯中还冒着氤氲的热气,殷早道了谢,并不急着去喝。
等方姒将茶壶放下,把另一杯茶放到了自己面前时,她才问:“谨安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殷早想了想,没有直接说明来意,“不知殿下最近可有听闻京中纵火犯一事?”
“是那个烧了自己全家的疯子?”
“正是。”
“我虽居于府中无法外出,但外边的事,也并不是一无所知。”方姒笑笑,她轻敲了下桌面,抬头对着殷早说了起来,“此事闹得厉害,董大人大概也无法处理。”
这话不知是什么意思,殷早总觉得方姒想要说什么。
她想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话的意思,方姒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也知道这件事与方姝有牵连……
殷早一怔,她瞳孔猛地一缩,迟疑道:“殿下已知晓?”
“虽是能猜到少许,但我想的,终归与谨安想的还是有着出入的。”
“殿下可还记得尚仪之事?”
“记得。”尚仪与她交好,又在明面上与方姝交好,这才惹恼了她。方姝发作之后,这京中也无人再提起尚仪了。都说三皇女与四皇女分庭抗礼,可得罪了四皇女的人,哪怕是有着三皇女做靠山,最后又能好到哪里去?
哪都落不着好。
“在那之后,谨安曾遇见过四殿下,当时四殿下还陷于谋害三殿下的事情之中。”
那件事,她忘不掉,方姒也不会忘。
方姒回京时遭了埋伏,可这之后,受了伤的方姒没得到一点的安抚,反倒是那个疑似谋害她的人,砍去了她在端远的人,京中的大臣也被那事牵连,洗了一番牌。顶上的人虽全非方姝的人,但她却无法再插手其中。
虽说方姝狠辣不得信,可方姒连方姝都斗不过,又怎能担重任?
殷早不知道方姒在想的些什么,她满心都是昨日母亲同她说的话,还有方姝,心中惦念着这些,说的话也不禁焦灼了几分,“谨安虽不知殿下是作何他想,但今日之事与当日之事何其相似,谨安本不该问,可若是殿下对四殿下出手的话,谨安怕——”
她这般急切,可坐在对面的当事人却笑了起来,方姒很平静,没有半分的急切,“谨安可是在担忧本宫?”
殷早一怔,她看着方姒的笑容脑子突然有些懵,殷早恍惚了下,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她是在担心方姒,担心方姒与方姝对上后,方姝的狠辣行径。她上次是跟着方姒去的端远,端远一行,那在牢中的两人殷早还记得。
不希望见到方姒被算计,也不希望方姒再露出那日的软弱模样。
殷早能做到的并不多,她惧于方姝,不敢面对方姝。若是在穿越伊始,她或许还有几分勇气去正面怼上方姝,可那会儿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以为自己是现代人就比她们这些愚笨的古人聪明,自己活在了文明先进的时代,可她们处于落后的皇权时代中。
她是不同的,与这些古人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想法加持着,所以她是不惧的。
可后边,她懂了,明了,便学会了怕。
人和人是不同的,哪怕是生在不同的时代,聪明的人永远都是聪明的那个,蠢笨的人依旧蠢笨。
方姝教会了她这个道理,哪怕殷早穿越了,哪怕殷早有着各种开明的现代记忆在脑子里,她活在这个朝代便要以这个朝代的规矩来行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殷早并不是能够打破规则的人,她不是制定游戏的策划,她只是游戏的玩家,遵循游戏的规则游玩,不能打破这个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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